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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集《晋襄公挑衅,秦军隐忍》(1/2)

崤山余烬,渭水潜龙

咸阳宫的梁柱在烛火中泛着冷光,秦穆公攥着竹简的手指关节泛白。来自边境的急报墨迹未干,那行“晋军夺我少梁、繁庞二城,襄公遣使传语:‘秦伯老矣,何足惧哉’”的字句,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眼眶发烫。

阶下甲胄碰撞声此起彼伏,裨将白乙丙按剑上前,玄色披风扫过冰凉的金砖:“君上!晋人欺我太甚!崤山之仇未报,又夺我城池,臣请率本部兵马即刻夺回失地!”

“请君上发兵!”殿内武将齐声高呼,甲叶相击的脆响震得烛火摇曳。孟明视站在武将前列,脸上刀疤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那是崤山之败时留下的印记。他望着穆公鬓边新添的白发,喉结滚动:“君上,晋襄公小儿乳臭未干,竟敢辱我大秦!臣愿领兵十万,直捣绛城!”

秦穆公缓缓松开竹简,指腹抚过“老而无谋”四字,忽然低低笑了一声。这笑声不似平日的温和,倒像冬日渭水冰层碎裂的轻响,听得众人心头一紧。

“老了啊……”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是老了,不然怎会让你们跟着我,在崤山折损那么多弟兄。”

孟明视猛地单膝跪地:“君上!崤山之败是臣等无能,与君上无关!”

“是啊君上,”蹇叔从文官列中走出,苍须飘动,他接替百里奚辅政已有数年,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比岁月更深的谋算,“晋人此时挑衅,正是看准我军新败,想趁虚而入。若一味退让,恐失将士之心。”

秦穆公摆摆手,起身走到殿外。秋夜的风卷着寒意扑进来,吹得他宽大的袍袖猎猎作响。远处的军营方向,隐约传来刁斗声,那是守夜士兵敲击金属器具的声音,规律得像秦国的脉搏。

“你们看,”他指向西方,夜色中能望见连绵的山峦轮廓,“西戎的战马,此刻正在那边的草原上长膘。义渠人送来的铁矿,还在作坊里等着炼成刀刃。”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臣:“晋襄公以为,占了两座小城,说句大话,就能让我乱了方寸?他忘了,十年前我们是怎么从三败晋国的绝境里爬起来的。”

白乙丙抬头,想起十年前穆公减免赋税时,关中平原上百姓开垦荒地的身影;想起军事学堂里,少年们挥汗演练的场景。那些画面在他脑海里翻腾,胸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化作一种沉甸甸的东西。

“少梁、繁庞两座城,”穆公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暂且让晋人替我们看着。传令下去,边境守军收缩防线,不得与晋军接战。”

“君上!”有武将急声喊道,是去年刚从军事学堂毕业的年轻校尉,肩头的甲片还泛着新铜的光泽。

“执行命令。”秦穆公打断他,语气陡然加重,“白乙丙,你即刻出使西戎,告诉绵诸王,我要再买五千匹战马,要最好的种马。告诉他,秦国的丝绸和粮食,管够。”

白乙丙一怔,随即领命:“臣遵令!”

“孟明视,”穆公看向自己破格提拔的将领,“你带工匠营去北地,那里的铁矿质地更好。我要你在开春之前,再打造出三千副轻坚甲,五千柄秦锐剑。还有,让士兵们多练练山地攀爬,别再像上次那样,在崤山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清就中了埋伏。”

孟明视眼中闪过一丝愧色,随即挺直脊梁:“臣定不辱命!”

“其余人,”穆公环视群臣,“各司其职。农官要确保秋收颗粒归仓,税官不得擅自加征赋税。谁要是敢在这时候给百姓添乱,休怪我无情。”

殿内鸦雀无声,方才请战的呼声仿佛被夜风吹散了。蹇叔望着穆公坚毅的侧脸,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这个年轻的君主站在岐山脚下,说要让秦国走出函谷关时的模样。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皱纹,却把那份执拗打磨得愈发锋利。

三日后,白乙丙的使团抵达西戎绵诸部。绵诸王的牙帐建在水草丰茂的河谷,帐外拴着几十匹神骏的战马,鬃毛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听闻秦使到来,绵诸王嚼着羊肉干迎出帐外,看见白乙丙身后跟着的商队——十辆马车满载着蜀锦和粟米,丝绸的光泽映得草原都亮了几分。

“秦伯这是又想扩充骑兵了?”绵诸王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原话,手指摩挲着白乙丙递上的玉璧,“崤山那一仗,你们损失不小吧?”

白乙丙面不改色:“王者之师,不在乎一时胜负。我君说了,西戎与秦,唇齿相依。这些年靠着秦国的粮食,你们部落的孩子存活率高了三成,这点绵诸王不会忘了。”

绵诸王眼神闪烁,去年冬天草原大雪,若不是秦国运来的五千石粮食,部落至少要冻死一半人。他啐掉嘴里的羊骨:“五千匹战马可以给,但我要三百名秦人工匠,教我们冶铁。”

“工匠可以派,但只能教农具打造之法。”白乙丙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地图,“我君还说,愿意开放边境互市,你们的皮毛、战马,换我们的盐铁、丝绸,如何?”

帐外的风卷着草叶掠过,绵诸王望着远处正在装卸粮食的族人,忽然笑了:“秦伯是个聪明人。三日后,让你的人去马厩挑马,要多少有多少。”

消息传回咸阳时,孟明视正在北地的铁矿作坊里。熔炉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工匠们赤着上身,抡着铁锤敲打烧红的铁坯,火星溅在他们黝黑的臂膀上,像落了满地星辰。

“将军,西戎那边成了!”亲卫捧着竹简冲进作坊,滚烫的空气让竹简边缘微微发卷。

孟明视放下手中的铁钳,钳口夹着的剑坯还在冒着白烟。他接过竹简看了一眼,忽然将剑坯扔进冷水池,“滋啦”一声白雾腾起:“告诉弟兄们,加把劲!开春之前,咱们得让秦军的每柄剑,都能劈开晋人的甲胄!”

作坊里的号子声陡然拔高,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不远处的空地上,士兵们正在进行山地攀爬训练。他们腰缠麻绳,背着石块在陡坡上往复奔走,汗水浸透的麻衣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队列最前头的是个瘸腿老兵,左腿比右腿短了寸许——那是十年前与晋国作战时留下的伤,此刻他攀爬的速度,却比许多年轻士兵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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