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后脚刚一踏出大殿，银两明显就感觉到文武百官们长舒了一口气——等等，你们是有多被我家六奶奶震惊得说不出话，连呼吸都被震得压缩了么。

“穆大人，你从天牢里擅自把慕王府的女眷带出来，可是知罪？”有人站出来大声质问。

穆汝朝回头：“我已向皇上告罪，尚且还轮不到你来治罪。”他又看向丞相，走近几步，站在那人身前，问：“六夫人的话，大人可是概不承认？”

那人皱眉：“臣与老王爷素来无怨无仇，何必要谋害他和王府？”

“穆大人！慕王府谋反一事证据确凿，你便是为了慕四小姐也不该如此陷丞相大人于不义！”

“龙袍和玉玺都是藏于王爷的床下，官兵去搜查的时候不可能带上那么一大堆的东西去陷害王爷！方才那六夫人也分明是穆大人你想出来的台词！”

“其实，穆大人你是想脱了这身官服换上丞相大人这一身吧！”

七嘴八舌的怒斥把大殿弄得乱糟糟的，穆汝朝虽然仍是一脸淡然的表情，但是身边的银两却是没听一句话眉头就皱起一分，到了后来直接蹙成了一团。银两的耐性一向不好，再往后听，只怕就要当场爆发，穆汝朝扬了扬唇，伸手握住她已经握拳的手。

“没事的。”他轻声安抚道，旁人的言论对他而言如若无物。

“可是……”

“傻丫头，别说话，听我的。”

愈演愈烈的斥责开始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群人，一群不发一言，默不作声，就同穆将军一般努力不沾是非，另一群则显然站在了丞相的那边，一字一句都是在替丞相说话。兰大人站在无言的人群中，静静看着穆汝朝，见他的脸上表情如故，并未出现什么难堪，悠悠然摇头笑了笑。

他所看重的继承人，又怎会是一个只凭一张嘴就想救回慕王府的寻常人。

“尔等莫要再说了，”丞相在长久的无言后，忽然又重新开了口，只是表情换做了一副慈悲模样，“想来穆大人也是受了旁人的蛊惑，这才妄图将罪名推卸到下官的身上……”

“若是丞相大人要这般说，那这些又是什么呢？”

穆汝朝的声音清澈透亮，笑容也是格外的干净，他扬起手中的一叠东西，说着柔软的话语。

那一叠是写满了内容的白宣，面上的字体纤长却有硬朗，笔锋独特，辨识度极高。虽然还未看见其中的内容，但是丞相的脸已经变了色。

“大人可是还认得这些？”

“不……”

“这些字想来皇上比微臣要认得的多，还请皇上先过目。”

穆汝朝说着就让太监将白宣拿去呈给皇帝。那白宣上的内容，是各种指示，从玉玺的选料，到缝制龙袍的女婢被杀，再到教柳氏如何讲龙袍玉玺偷偷藏到王爷的床底下，以及从头到尾的陷害，在那厚厚的一叠白宣上全都展现了出来。

“丞相！”

不出意料，皇帝在看完那些东西后果然勃然大怒，一把将白宣全部扔到了地上，飞扬起来的几张飘落到丞相的脚边，他将东西拾起，脸色蓦地变得惨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