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保定府衙门内。
景象已大不相同。
往日的衙役踪迹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身披棉甲、头戴铁斗笠的精锐甲兵。
他们身姿挺拔,气势如虹。
厅堂之中。
皇帝朱佑极身着一袭紫色常服,与朝服上九条龙的威严不同,常服上仅绣有四条龙,分别盘踞于前后及左右臂,彰显内敛。
明朝皇帝龙袍种类繁多,朝服、常服、衮服、冕服、道袍、青服等琳琅满目,其中朝服与常服最为常用,而青服则最为特殊,它是唯一一件没有绣龙的龙袍,专为丧礼所备。
一旁架子上,悬挂着皇帝专属的罩甲,这是皇帝征战沙场或巡游天下时的战袍,自永乐年间便已刀枪不入。
至成化年间,为抵御火枪之威,罩甲又经改良,加入棉甲材质,使其能抵御一定程度的火枪射击,尽管民间势力难以拥有火枪,甚至铠甲亦属罕见,但仍需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朱佑极望着窗外,陷入沉思。
这时,门外东厂厂督刘瑾步入厅内。
恭声道:“主子!”
朱佑极恍若未闻。
着狴犴服曳撒的刘瑾只得再次呼唤:
“主子……主子……”
朱佑极猛然回神,步至太师椅前坐下,问道:“朕的吩咐,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刘瑾恭敬回道:
“主子,奴婢已悉数安排妥当。
主子,您……可是思念林姑娘了?”
朱佑极轻轻颔首,随即转移了话题。
沉声道:“此番,朕倒要亲眼瞧瞧,那荆王的行事作风究竟如何,若他尚存一丝人性,念在父皇的情分上,朕赐他个全尸。”
刘瑾躬身道:“主子,您南巡的消息。
早已传遍四海,山东、河南、湖广三省的官员皆已整装待发,恭候主子圣驾。”
朱佑极微微眯眼,说:
“根据西厂密报……
东林党如今已是日薄西山,众多官员纷纷见势投靠首辅李秉,他势力日渐庞大,其他党派自是心生不满,此次南巡,除了荆王之事,朕亦欲栽培些许官员。
“你可有何良策?”
朱佑极目光锐利地望向刘瑾。
刘瑾小心翼翼道:“主子,南京通政司左通政焦芳,此人颇有才干,只因一心忠于主子,便被文人士子冠以‘阉党’之名,饱受排挤,仕途坎坷,至今未得提拔。”
朱佑极闻言,微微颔首:“焦芳?
朕略有耳闻,他在南京通政司已近十载,待寻得合适时机,朕自会提拔于他。
忠臣良将,朕皆爱之,诸如岳飞、文天祥之辈,更是令朕钦佩不已。
毕竟,能力不足,尚可磨砺;
若思想有瑕,此人便不可用。”
刘瑾连忙附和:
“主子所言极是,奴婢……”
望着刘瑾拘谨的神色,朱佑极不禁哑然失笑:“大伴,自离京以来,朕还是头一回见你如此模样,有何言语,但说无妨。”
刘瑾犹豫片刻,终是鼓起勇气:“奴……奴婢,不似汪直、梁芳那般,是……
“汪直与梁芳自幼伴于主子左右,奴婢深恐主子疑我之心,故而迟疑不敢轻言。”
刘瑾心中自知,虽然皇帝很重用自己,但在皇帝朱佑极的心目中,自己的信任度或许尚不及那二人,犹豫着是否该举荐人才。
朱佑极见状,淡然一笑:
“你无须介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