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侯亮平还是问道。
“不好说。”祁同伟想想,摇摇头,这是敷衍,其实问任何人,其实都不好说。人性多么复杂,总不能跟和小孩子解释连环画一样,只说这是好人,那是坏人就行吧了?
果然换来了侯亮平的一个白眼。
“就像人家来问,你是侯亮平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样会说不好说。你说,我怎么形容你?热情、开朗、善良、有冲劲?还是说有点单纯、好骗?其实都特别片面。千人千面,有时,我对着镜子,都不知道镜子里的人是不是我。”祁同伟按住了他,实话实说。
“我就觉得你很专注!是个狠人。”侯亮平还是余怒难消。
“这世上,人人都是狠人。这世上谁容易啊!我们奋斗还有成果,好些人奋斗一辈子,啥也没有,你能说他不努力,或者说他努力错了方向?其实到最后,就又成玄学了。”祁同伟轻叹了一声。
他想到陈明月,多专业啊,结果现在好好的背上了一个污点。你说她不努力,还是没努力对方向。都不是!
侯亮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人活着真难啊!”
祁同伟倒没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因为他知道,他是挺难的,不然,也不会说豪门这碗饭难吃。他不过披着层自由恋爱的外衣,没闹得和原著祁同伟,或者说这辈子刘奋的地步罢了。
“你说刘奋为什么?”侯亮平在刘奋这个名字上压低了点声音。但没说下去。
祁同伟给了他一个白眼,问他为什么跳赵家的船?还是临了,还要闹这么一出?都多大了,还问这个,不是没话找话吗?
哪有那些为什么?真的和诸葛亮似的,走一步看十步?实话是,真没有这样的人。包括总设计师,人家还要说一句,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他就算手握剧本,他也不敢说自已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拿到的是明面上的剧本,深层次的东西在哪,他上哪知道去。所以,真的拿掉赵立春,这事就完了?其实那是序幕的开始!之后,他都不敢想。
“又想说不好说?”侯亮平瞪着他。
“不是,不知道你问什么?”祁同伟自已小抿一口啤酒,假装自已在喝二锅头。
侯亮平沉默了,是啊,自已想问什么?刚有一刻,他是和刘奋共情了。但是现在,被祁同伟这么问了,他也不敢深想了。
“怎么说呢,他是被老书记看到,然后调到身边,又招为女婿,他开头应该是觉得自已始于才华的。所以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处级,结果就升不上去了,自然就失衡了。”祁同伟也不看他,只是自已拿了一串肉慢慢撸着,“感觉被打压、被欺骗,或者别的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自已的付出,与得到的不匹配。”
“我看过他的履历,前期是很顺,不过他到处级,老书记就退了。这时总要过三年苦日子的,就算是老书记的嫡系上位,也照顾不到你身上来。”侯亮平摇头,这个他是很清楚的,他的莽,其实更近于狂。而到了祁同伟的面前,他不敢,他的精明也就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