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4:15,第一间改造中的手术室突然断电。顾李抱着无创呼吸机冲进黑暗,听见顾承川冷静的声音:“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管道接缝处。李小南,用血氧仪探头做压差监测,小林,带孕妇走消防通道,那里有备用电源。”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顾承川看见李小南的白大褂上沾满管道灰,像极了当年非洲草原的沙。
孕妇被推进临时负压舱时,小林发现她仍攥着超声波照片。“宝宝的爸爸是急诊科医生,” 她突然开口,“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小林想起自己的父亲,也是疫情中的社区志愿者,口袋里同样装着孙子的满月照。“您看,” 他指着舱壁上的通风口,“这个缝对着东方,等天亮了,阳光会从这里照到宝宝。”
凌晨 5:40,顾承川的对讲机再次响起:“负压系统压差达标!” 他靠在墙上,看见李小南正在用垃圾袋和胶带制作临时过滤装置,顾李蹲着调试呼吸机参数,实习生们抱着各种设备在走廊奔跑,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像极了镇沅桥洞手术室里,当年那些匆匆的脚步。
医疗日志的纸页上,顾承川贴着孕妇的超声波照片边角,写道:“负压系统的压差可以计算,人心的压力无法计算。今晚拧的每颗螺丝钉,封的每条胶带缝,都是在给生命的安全阀上弦。当孕妇攥紧宝宝的照片,当医护人员用身体挡住断电的黑暗,我突然明白:医学的负压,从来不是隔绝病毒的金属墙,而是用体温和心跳,为生命守住的、带缝的防线。”
清晨 6:23,第一台改造后的负压手术开始。顾承川戴着三层手套,却仍能感受到患者手腕的温度。无影灯下,他看见孕妇的超声波照片被护士悄悄贴在器械台上,胎儿的轮廓与手术灯的光斑重叠,形成一道带缝的、会发光的生命印记。
走廊尽头,小林望着逐渐亮起的天际线,想起顾承川说的:“每个缝口都是光的通道。” 此刻,手术室的负压管道正在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极了撒哈拉的季风,又像极了镇沅的河水 —— 无论是什么声音,都在为生命,奏响带缝的、永不闭合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