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生指腹抚过腕间凸起的疤痕,触感粗糙又硬实。
“不可以。”他说。
沈媛踉跄站起身,黑长的卷发凌乱垂在肩头,双手撑在桌沿,指甲几乎要嵌入木质纹理中。
“四年,我陪了你四年。”她声音发抖,“在你孤立无援的时候,我没有放弃。在你被顾家人算计的时候,我为你周旋。哪怕被你当成是沈愿的替身,我也从未有过半分怨言。”
沈媛哭着诉说自己的感情,“难道这份爱意和陪伴,还不足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谢宴生抬起眼,如墨深沉的眼里没有波澜。
“沈秘书。”他音色平静,“这四年,沈家靠谢氏拿了多少项目?市值翻了几倍?”
沈媛脸色一白。
“我不收回你及你背后家族这四年靠谢氏所得到的一切。”谢宴生敛回视线,仰靠着椅背,“房子,钱,只要合理,我都能给你,就当了却你我之间的纠葛。”
沈媛一双噙满热泪的眼望着书桌后的谢宴生,哭得泣不成声,“我不要你的钱,沈家现在拥有的一切你也可以全部收回去。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其它……”
书房门被敲响,拉回沈媛即将失控的情绪。
章管家推门而入,径直走到书桌后,俯身附在谢宴生耳边低语几句,递上手机。
谢宴生接过,将手机贴近耳边。
听完一遍内容,他手机放在桌面,重新播放给沈媛听。
顾九洲的声音清晰传出。
从“他不相信”开始,到“记忆阻断治疗”结束。
内容很短,矛头却直指沈媛。
沈媛慌忙摇头,否认,“顾九洲他撒谎,他空口无凭。”
谢宴生唇畔扯开一抹讥诮,“但你刚才给我播放那段视频时,我确实想起了一些在医院的事……”
沈媛感觉空气都凝滞了,呼吸也变得困难。
谢宴生盯着她,“不止一个人在我耳边诅咒我的妻子和孩子。”
沈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在谢宴生昏迷期间,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不及顾九洲的恶毒。
但她每次都是趁谢宴生睡着的时候才说的。
谢宴生看她眼底的慌乱惊恐,便知自己诈出了真话,最后一丝耐心告罄,“现在,两个选择,要么体面辞职,要么拉着沈家回到四年前。”
沈媛双腿一软,瘫坐回椅间。
四年的处心积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取舍,因为这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只能颤抖着起身,逃似地离开书房。
等沈媛脚步声彻底消失,谢宴生才看向章管家,“这段录音从哪里来的?”
“匿名邮件,Ip被加密了。”章管家思索着,“听顾九洲的语气,像是被亲近的人出卖了。”
谢宴生皱眉。
顾九洲身边,谁会帮自己?
章管家追问,“先生,要查吗?”
“不必。”他揉了揉眉心,“对方既然匿名,就是不想暴露,没必要给他添麻烦。”
章管家点头应是。
谢宴生沉默一瞬,拿起自己手机,拨通张助理电话。
“现在带人去抓顾九洲,把他送去警局过年。”
“谢总。”张助理迟疑,“顾九洲贪污公款的证据链法务部那边还没完全……”
“不是经济案件。”谢宴生嗓音沉冷,“是蓄意杀人未遂,证据等会儿发你。”
电话那头立马应声,“明白,我马上安排。”
电话挂断,书房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