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邺商者数以万计,其家私底产不计其数,商人重利,若兴此道,再佐以夜税,未必不可行。”成玉鸫自个儿就是做生意出来的,当然知道这样能不能赚银子。
只不过这法子肯定会遭受到许多人的反对。
无他,若兴商,那岂不是违背了重农抑商的祖宗规矩?
“士农工商,商者卑贱,唯利是图,成寺丞,您这到底是为了朝廷还是为着自个儿啊?”
朝中的人如今谁不知道成家是以商起家?
现下成了外戚得陛下看重,那更是痛恨眼红的不少。
说这话刺人的是曹派一脉的官员,官位不高不低,唯有一点,人家是御史,嘴皮子是向来不饶的人。
他这话一出,倒是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闳稷坐在上首不发话,也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成玉鸫冷冷一笑看向那御史:“户部的大人们若有法子又何须微臣多此一举?张御史你这话倒是很没道理,不去弹劾户部办事不力,反倒来为难为主分忧之人,你又是个什么心思?”
张御史皱眉,而成玉鸫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朝闳稷委屈一拜:“陛下,微臣冤枉,微臣就任太府寺丞一职,本就管着坊市一事,如今不过是稍进言一番便要被各位御史们抨击,微臣难受,也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陛下明察。”
众人惊了,几家御史们更是眉头都能拧死蚊子了。
闳稷笑了。
“诸位卿家都是好的,成爱卿不必过忧,朕不会冤了为大邺分忧的任何一个功臣,解宵禁一事,你详细说来。”
这话明着是顾及两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闳稷站的是谁。
“禀陛下,微臣想过,解宵禁一事不仅有利充实国库,更是有利民生的好事。”成玉鸫拱手:“兴夜坊,一来可以加商税,二来有利百姓外出寻活计,从前有宵禁,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实在没有旁的生计,若兴此道,至少码头,夜舶都能方便做工,有手工巧者更能以此谋生,能补贴家用也是好的。”
百姓不会管什么士农工商,商者卑贱,百姓只想能好好活着吃饱饭。
不是没有人支持成玉鸫,陈弥从前在户部待过,而江厚平是直接觉得有道理。
几人都觉得此事可以考虑,而户部的人都看向沈喻。
沈喻抿着嘴没说话,他在看闳稷的意思。
“还真是同承一脉,一样的会蛊惑圣心。”张御史低声冷笑。
这声音不大,但成玉鸫却听得明明白白。
“张御史方才所出何言?”成玉鸫眼神发冷,嘴角微扯盯着他:“是有何要事竟不能光明正大说与陛下听?”
众人闻言都微微偏头看向张御史,闳稷也看他。
张御史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曹万斯看他这模样直皱眉。
“陛下,微臣…微臣。”张御史眼神飘忽满肚子搜刮着对策。
那话他敢说却肯定不敢真叫闳稷知道,闳稷可不是个不斩言官的性子。
“陛下,微臣觉得,成寺丞的法子或可行。”曹万斯上前一步,将话题重新拉回。
“只是宵禁一事实行许久,若突然解开或许会让城中治安危乱,不如循序渐进更好,慢是慢了点,但胜在稳妥。”
曹万斯这话还挺让人震惊的,他日常行事偏保守,这回能主动支持让闳稷都有些意外。
不过这也正好省了许多事。
支持的人不少,闳稷也觉得能试试,因此便将此事交给成玉鸫,让他写个完整的章程奏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