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和亲异国遭遇政变,后又目睹亲子惨死,逃亡程中的种种苦难更是无法想象。
夷安原本能忍的,可成容却跟她说,让她别怕,家里会为她做主。
大邺…是她夷安的家…
夷安咬着唇,低着头用双手捂脸泣不成声,身子颤得不行。
再如何,她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
成容叹了一口气,起身将她搂入怀里。
“无妨,哭吧,咱们越儿受罪了。”成容轻轻拍她的背。
敬敏和敬安两个人看着这场景也跟着瘪着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是感同身受,又何尝不是物伤其类?
夷安闻言终是忍不住,就像雏鸟找寻依靠的本能,靠在成容的怀里低声呜咽。
一声一声,哭得直让人心口发涩。
夷安哭了有多久,成容就搂她有多久。
没多说什么安慰的话,有时候,一个柔软的怀抱就足矣。
她哭了许久,成容的衣衫也被洇湿。
哭声止住时,夷安才看见成容身上的泪痕,她有点不好意思。
“是我无状,污了叔母的衣衫…”
“这有什么要紧?”成容轻轻替她擦眼泪,将她哭得浸汗的发丝撇到一旁,看着她笑:“嗯,如今这样才像当初在马场上击鞠的小公主。”
夷安心忽地怔愣了一瞬。
成容拍拍她,随后又看向敬敏敬安:“我命人设了小宴,今日咱们不管其他,想如何来就如何来可好?”
几人狠狠点头,紧接着也不知怎的,都看着对方破涕为笑起来。
小宴就摆在坤仪宫后庭的偏厅里,如今坤仪宫的桃花开得正好,风吹着花瓣飘飘洒洒下来,远看着就如同一片粉海一般。
这顿膳众人用得很放松,夷安离开大邺许多年,如今重吃家乡菜肴,心里也满足得很。
离开的时候,几人面上都比来时舒展了许多。
主要是心舒展了,眉头自然不会再紧锁。
周康是傍晚的时候过来请成容的。
江厚平此番回京,带回的不止夷安夫妇,更有改创后的兵器和幽台屯兵的奏折。
以闳稷的性子,这几日估计是住在乾元殿不会回的。
他回不来便让成容带着褒儿过去。
不是第一回了,反正乾元殿宽敞得很,住成容母女一点问题没有。
成容带着褒儿去的时候闳稷正皱着眉头看奏折。
他手上朱笔写写划划不带停,见到成容也只招招手让她过来。
褒儿被周康带到偏殿玩耍,正殿里只余成容和闳稷二人。
“我听周康说,你和臣工们从上午议政到方才,连午膳也未用?”成容拍开闳稷伸过来的左手,绕到身后给他揉脑袋。
闳稷深呼吸一口气,搁下朱笔往后仰了点:“要办得事太多,议得入迷忘了吃。”
成容皱眉正欲开口。
闳稷立刻伸手拉住她手腕:“容容别气,让我靠一会,待会儿再让你监督着用膳,我把午间那份也用回来可好?”
语气柔和得很,但亦有浓浓的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