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洋猫腰伏身在,半人高的土坡掩体后。
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步枪的冰冷枪身。
杀旗特战排的十三名战士,已按三角防御阵型散开。
刺刀在暮色里,泛着青幽幽的光,枪管像潜伏的毒蛇般,从伪装网缝隙中探出。
他侧耳捕捉着,远处传来的皮靴踏地声。
那节奏混杂着军靴铁钉,与碎石碰撞的脆响,正以每分钟一百二十步的频率逼近。
“都把瞄准镜,擦干净了!”
张海洋压低声音,喉结在沾满硝烟的脖颈间滚动。
“等鬼子防化兵的防毒面具,凑到准星里再搂火,谁也别给我,提前暴露位置!”
右侧三米处的二牛,将脸颊贴上枪托,独眼透过瞄准镜,锁定前方三百米的土坡上。
二十个戴着圆筒形,防毒面具的身影,正拨开半人高的蒿草,帆布防化服,在风中鼓荡出,狰狞的轮廓。
背后的金属罐子,随着步伐发出哐当轻响。
更远处的洼地间,日军主力部队的钢盔,在残阳下连成一片,银灰色的潮水。
张海洋看见,队伍最前端的鬼子少尉,挑着太阳旗,旗面被穿堂风,撕扯得猎猎作响。
这帮畜生,显然是算准了,独立团没有防化装备,防化兵身后的掷弹筒班,已架起发射器,黑洞洞的炮口,正对准团部位置。
“队长,你看鬼子走路的熊样...”
新战士李栓柱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食指紧扣扳机护圈。
“跟踩在自家祖坟上似的...”
张海洋没回头,目光死死咬住防化兵腰间,晃荡的毒气弹引信。
“等会儿枪响了,都给我盯着他们的膝盖打。”
“让这些王八蛋玩意,也尝尝趴在地上,啃泥巴的滋味。”
风突然转向,卷起阵地上的浮土。
张海洋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腥气,像是腐烂的水果,混着机油味。
他知道那是鬼子,最新式糜烂性毒气的前兆。
喉间顿时泛起,铁锈般的腥甜。
张海洋突然低骂一声,独眼猛地眯起:“狗日的小鬼子,要放毒!准备——”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防化兵,已卸下背后的喷毒罐,黄铜阀门,在夕阳下折射出死亡的冷光。
张海洋猛地扬起手臂,迷彩袖管上的血渍,在暮色中宛如,绽放的罂粟花。
当第一个防毒面具,进入标尺刻度的瞬间。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穿透风障:“打!给我把这些畜生,都钉死在地上!”
三十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响,弹道在黄昏的天幕上,划出细密的金线。
最前方的防化兵,突然踉跄着跪倒,防毒面具上迸开,一朵猩红的血花。
背后的毒气罐,摔在地上滚出老远,黄绿色的毒液,在干裂的土地上,滋滋作响。
腾起的毒雾中,隐约能看见,如蛆虫般的气泡在翻涌。
张海洋猫腰冲出战壕,靴底碾过防化兵,抽搐的手腕时,听见骨裂轻响。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硝烟,望着倒地抽搐的鬼子兵,背上汩汩冒黄烟的毒。
突然扯着嗓子吼起来:“都给我瞄毒罐打!让小鬼子喝自己的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