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曾靠得这样近了,我几乎都要忘记他身上的气味了,空山新雨明月松间,似有若无却纯粹,冷清却又让人觉得贴近而真实。
他定了定心神,比了一下我方才坐的位子。
“殿下坐,仆大清早的过来,不是和您儿女情长的。”
我心里好笑,是是,您老的大清早可是千金之贵。依言坐好,听他说。
“何子期自缢一大半是为了您,您可万不能辜负了他!”
这哪是在给我出主意,分明是一上来就将我的军,逼着我非要按照他说的做,我无奈地笑:“你定要如此说话?”
他轻叹一口气:“殿下,仆实在是怕您这种时候突然顾念起什么兄弟情谊,一念不忍,万劫不复。”
“我不会。”
“过会儿殿下进宫请见陛下,告罪自己失察之责。原来何子期是北水国细作,一直潜伏于王府,一为探查情报,二为刺杀殿下。”
我看着他,真的就想和他儿女情长,那句“我不会”说得也是无比的心虚。
“这事陛下心里定然是通透的,一直不过问只怕是有放纵他要您性命的意思。退一步说即便万一不知道,您去与他说了,他让暗探一查也就能查清楚了。”
我定定的看着贺安,听他雅言纯正娓娓道来。
“仆听闻梁佩昏迷,殿下只让人将他屋子把守起来,并未搜查,屋内一应物件也未曾动过。廷尉来取证,殿下是调动了府兵也不肯让廷尉将梁佩带走,更不用说去梁佩屋内取证。若这时在梁佩屋里发现了什么?并不为奇。”
我呷了一口茶,打断他的话。
“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只一点,不要把梁佩牵扯进来。”
他也喝茶,不语,应当是在孵什么坏水。他这几年所做之事实在出格,这会不答我的话回头定要自作主张做出些什么的。
“殿下可曾想过,梁佩师承名医凉平先生,药石之术出神入化,区区迷药怎就弄成了这番模样?且时机就是这么巧,偏偏是何子期死了,殿下要问罪于他的时候。他如此一来,殿下自是心疼他都来不及,更不用提问罪一类。”
我心中无奈,挑拨完陛下与我的关系,又要挑拨与梁佩的。
“他如何行事,我自有计较。”
贺安顿了顿,眼中有不甘与怨恨。
“梁佩行迹可疑分明对您不怀好意,图谋不轨。您为何对他一味偏私至此?”
我觉得实在有些聊不下去了。他是真的一心向着我,对我好的。要说胸有丘壑也是有的,但谋略定策都太为感情左右,真要依他行事,本王确可能登上那个至尊之位,只待到那时本王身边至亲只有一个他,放眼朝堂能信任的也只有他,若他背叛本王,本王万劫不复,若不背叛,终本王一生也都会为他左右。
“殿下,梁公子醒了。”
我看向不浊,他在那里站了一炷香的时候了,许是也看出了我不想聊下去的意思,找准了时机禀告此事。
我借坡下驴,道:“你先回去安置吧,我也去看看梁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