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第二天,他感冒了。
不出意外的,重感冒前奏。纸巾堵着两个鼻孔,死余弦裹着厚厚的被子一脸呆滞地望向窗外,窗外蓝天一片,但是他没有心情欣赏,带着淡淡的鼻音说:“我就不该立flag。”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不立flag他搞不好就不会感冒。不对,这跟flag无关,最重要的原因果然还是祖宗抢了他被子。这时候他也不想说什么了,多说没用,结果见证祖宗的行为恶劣,他要用行动证明祖宗的强势是错误的。
吸了吸鼻子,他顶着发热发昏的脑袋,说:“祖宗,你需要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否则我的病毒性细菌不会放过你的。”
余弦很淡定,也很大方:“过几天就好了。”
这特么他的生命就剩下两月了,大概两月都不到!?过几天是几天,过几天他就要化成飞灰了。而且还不晓得他的骨灰能不能遵从他的遗愿撒向大海,飘向遥远广阔的未知海域。
靠之。
死余弦不能忍,他说:“再抢我被子我真的要凉了,虽然没有阻止你们肆无忌惮的霸占我的窝,但是可以稍微自觉一点的吗,我不想为我的人生添一笔被残忍扼杀的黑历史。”
余弦:“黑历史是什么?”
完了,他已经神志不清了。死余弦吸了吸鼻子:“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再抢被子,再抢我要把我妈和我奶的那几床也搬过来了。”
老妈会拿菜刀架他脖子的!
这不是演习。
死余弦很累,不仅累还很凉,身体凉脑壳热。他把自己缩在被窝了,鹌鹑似的。今天出不去了,不对,这几天除了前天去过游乐园就再没出去过。他是个死宅,正恰应了死宅的名,足不出户,一出门就得躺。
现在真躺了。
唉,这糟糕的人生。
老妈给他吃药,他不吃,叫他去挂水,他不去。自然的感冒自然好才是王道,就像洗完澡的头发,靠吹风机吹干是没有灵魂的,自然干才能体现出它的柔顺!
咳咳咳……
算了,最后一次吃药,也让他尝尝这药丸胶囊的苦涩吧。死余弦如此想着,裹着被子起身,从抽屉里拿了几颗药丸,红白相间的胶囊从锡纸里抠出两颗,就着温水滚下咽喉。
“这时候来一只奥尔良烤全鸡就完美了。”
“感冒还想着吃东西?”
“是啊,人类好不容易爬到食物链顶端,可不能饿死。也不能吃素。”死余弦回头对祖宗说。他黑色的头发焉了吧唧的,躺了半天压出一些凌乱的痕迹。眼睛没精神的半吊着,时不时握拳咳嗽一声,像极了半截入土的老年人。
余弦多少有点愧疚,垂眉说:“那我今晚出去睡。”
他也不是有意想抢被子,反正一醒来……
被子先动的手。
死余弦无声地看着他,自己又缩回床上待着,掖了掖被子,问:“你晚上怕冷?”
“不怕。”
哦……
那为什么抢被子!
@%¥%……&&¥#%@!
脑内水火不容,刀剑交战,惊天动地地撕吵良久,死余弦面上文质彬彬,毫无动容,甚至圣父到要给祖宗递杯茶,让他润润嗓子。
“嗯。”他最后淡淡地哼了声。本着要保持不动怒不生气不计较、毕竟是祖宗打不得骂不得怪罪不得的六项原则,他说:“如果你怕冷的话,晚上可以去热带地区修养,或者美国那些倒时差的地方,我不介意的。”
“……”
余弦坐在他对面,盘着腿,拿着手机:“我真不怕冷。”
“那为什么抢被子。”话题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死余弦躲在被窝里只探出一双责怪的眼睛:“明明前几天都没抢。”他就奇了怪了,莫非祖宗诚心跟他过不去?还是晚上看杯子上的花纹好看,要拿到眼前仔细的看吗!?
余弦面有表情:“是手机不好玩了,还是感冒发烧严重了。你何必在意这些细节问题。”
死余弦眯眼:“问题是这些细节已经让我发生了问题。”
余弦想打死他。
但是不行。
“睡会儿,不然就陪尽欢看电影,别烦我。”
祖宗拿着手机一边儿去,坐在椅子上背对他。死余弦静静看着,感觉脑袋上的热度更高了,他佯装咳嗽几声,说:“祖宗,这么孤僻不好。”顿了许久,他说:“我喜欢和你聊天。”
余弦:……
他划过手底下一条邱戈发来的简讯,默默然。
死余弦就这么安静地盯着他的背影,两人都未说话,一时寂静到只有他忍不住低低的咳嗽声。看着看着,他突然轻轻一笑,笑容清淡如水,镜花暖月。
室内响起他微哑的嗓音:“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装逼。”
“……”余弦抬首望向窗外,眼神逐渐有了焦距。
没等他回答,死余弦继续回忆说:“第一次见你你是笑着的,还挺嚣张。但是我说完一句话你就立刻冷脸了。我还是喜欢你笑着的时候,其实挺温柔的,为什么要板着脸呢?”
余弦觉得他在挑事儿,冷淡道:“你见过一直傻笑的憨憨吗?”
死余弦立刻回了他:“见过啊,尽欢不就是。”
尚不知背后说他坏话的傻憨憨,现在正托腮百无聊赖地在客厅看降龙十八部。
……
余弦和他不谋而合,对此倒未反驳。
他面无表情只是一种习惯,如果非要拿出来讲,也没什么好说的。死余弦也能想到,世界上的人各色各样,有的高高在上,是做领导的人才,有的飘然世外,自当隐士高人。但他还是希望祖宗多笑笑。
因为,笑起来好看。
他喜欢笑着的,好看的祖宗。
“你对我倒是毫无芥蒂。”
“可能,因为我们很像吧。”
“晚上别抢被子了。”
“那我去非洲一趟。”
“也别带回来什么病毒。”
“……哦。”
晚上,尽欢面对一室空旷,与现场唯一人员,刚洗完澡躺床上歇息的死余弦同志,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