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韩呀，你在学校医务室干的怎么样啊？”

“皮外伤，都是小儿科。”韩泽此刻披着白大褂，没有戴口罩，伸出手指示意那人小声点。

张科华听见韩泽的声音，用余光瞥到他们正朝这边走过来，便转个身背对韩泽。

“你每月都去学校做义工，图个啥呀？”那人碰韩泽肩膀一下，韩泽他们从张科华旁边走过：“图保护好祖国花朵。”几个人嬉笑一阵，机械女声响起：“请502号张科华到103诊室就诊，请502号张科华到103诊室就诊，请502号张科华到103诊室就诊……”韩泽才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一扭头就看到正准备溜过去的张科华。

“这么巧？”韩泽停下步伐，看着张科华，“你家长呢？”

“太忙了……”张科华见躲不过去便停步回应。韩泽本想放他过去，但目光一下移就看到张科华上衣胸口口袋里有个长方形的物体。

张科华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想起口袋里有包烟，便急忙想绕过他逃走。

“装的什么？”韩泽一把拦住。

“……糖。”张科华话音未落，韩泽用两只手指把烟盒拿出来，瞥一眼：“这糖挺别致。嗯？”

“请502号张科华到103诊室就诊，请502号张科华到103诊室就诊……”张科华绕过韩泽进了诊室，额头一滴汗水滴落。

韩泽同事吃瓜群众在一旁来玩笑：“皮外伤？小儿科？”韩泽把狠一下地丢到垃圾桶里，面色阴沉。

“要我说，小韩，这种学生就不用管他，任他自生自灭去吧，你呀，就是太年轻气盛。”

“我是个医生，他是我的病人。”

老医生笑笑，多像他年轻的样子。他挥挥手：“先走了。”留韩泽一个人站在那里。

过一段时间，张科华拿着病例和另一个医生出来，那个医生和韩泽打了个招呼：“韩医生，有啥事？”

“他怎么样？”韩泽看看张科华。

“初步测定是轻微低血糖。”那个医生回答，又转头看张科华，“你没吃早饭，现在饿不饿？”张科华摇摇头。

“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医生嘱咐一下，又对着韩泽，“他低血糖其实并不严重，主要是晕倒那次都没吃饭，而且做了大量运动。平常一日三餐准时吃，运动适量就没事。”韩泽点点头。医生又开口：“你俩认识？”张科华在翻弄病例，韩泽看他一眼：“算认识吧。”医生笑笑：“那我先进去了。”

“去忙吧。”韩泽应。

张科华又重新挂一个号，人很多，他就翻开一本书坐在那里等。韩泽过来把书合上：“不打算戒烟吗？”内容表面很平淡，可配上韩泽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张科华语气平淡：“戒。”

韩泽冷笑一声，“什么时候？”

“韩医生，”张科华抬头与韩泽对视，“您为什么要管我？”韩泽对付老医生得心应手，对付这个当事人，却一时组织不好语言。二人陷入沉默。

“请617号张科华到308诊室就诊，请617号张科华到308诊室就诊……”张科华站起身，韩泽轻声对着背影说一句：“责任。”两个字几乎埋没在冰冷的女声中，韩泽也以为他没有听见。

张科华没有让他看到微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