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余光把二郎腿放下来，身子前倾问道：

“我是来协助调查的吧，怎么感觉像是在审讯？”

丁成旗站起来，像是很随意地走到办公桌前面，身体靠在桌子上：

“本来应该带你到会客室的，因为那儿正在处理一场纠纷，闹哄哄的，就委屈你到这儿来了。你和丑双以前见过吗？”

“见过，就是在签售会上，他被刚才那个小警察摔了一个过肩摔，当时闹的我们的签售会都没法继续了。说起来，这个算不算故意伤害？”

丁成旗显然不知道这么个插曲，他愣了一下，队长把话接过来：

“这个我们会调查清楚的，除了那次和昨天中午，其他时间你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这样疯狂的书迷，要是被他见到，估计什么事都干不了了。”

“疯狂？怎么疯狂？”

“他私下里调查过我，很可能还跟踪过我，否则我一些日常琐碎的事他怎么能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调查你？”

“他昨天自己说的，把我的生活细节当成自己的勋章一样拿出来炫耀。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他有多爱我。任何公众人物都需要一些隐私的空间，遇到这样把隐私都挖出来的人，会让我有种窒息感。说实话昨天他们走后，我非常气闷。”

丁成旗附和着说了些不痛不痒的：是啊，可不是。还我也这样。

然后问道：“昨天他走后，你做什么了？”

“这个，昨天那个警察都问过了，我不想再重复，你们自己沟通去。”余光刚才大吐苦水的样子，现在有突然不想多说。

这样的转变让丁成旗有些被动。他却没有放弃提问，换了种方式问道：

“他说你昨天是在房间午睡，没有出来过？”

“我没有梦游的习惯。我想你们应该问过我的员工了，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说起员工，你们今天是员工集会吗？”

“是，团队建设，因为最近忙签售会的事大家都挺辛苦，我们就搞一搞团建，让大家都放松一下。你们还挺厉害，我们都关机了你们也能找到我。”

丁成旗打着哈哈说：“我们有天眼的。”他说着瞪了旁边的玻璃一眼。搜查令刚下来，袁彻那边已经搜查完毕了，完全没有按照规则来，丁成旗忘了刚才一并和袁彻算算了。

队长轻咳了一声接着问道：

“你认识一个叫盛光年的人吗？”问话的当口，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余光，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余光愣了一下，然后眉头微微蹙起，思索了一会儿：

“盛光年，我怎么听着耳熟？哦，对了，他也是一个作家是不是？我好想看过他的书。听说突然封笔了。可惜，他的书还挺有意思的。”

“那你有没有见过盛光年？”

“没有，我怎么可能见过他？我回国到现在不过几年，他封笔好像是十几年前了。一个作家封笔之后就从人们视野中消失了，不像明星，息影了还会有人追着挖新闻，很多作家都没有公开露过脸，热度本就不高，封笔几乎热度就为零了。”

“同样都是作家，你对盛光年了解多少？”

“不认识怎么能谈了解？就是网上对他的评论，不知道真假，没有机会见到他本人，挺遗憾的。”

“那吕国庆呢？你认识吗？”

余光这次没有思考，很快反问：“那又是谁？你们不会把T市所有人都拿来问我认不认识吧？”他看了看手表，指了指表针：

“我很忙的，如果没有什么事了，我要走了，今天还要和编辑开会。”

“这么晚了还开会？”

“视频会。我的新书准备出版，最近事多。哦，对了，我的几个员工也被你们带回来了，没有吓到他们吧？估计都第一次进警察局。”

“放心，女警正陪着他们喝茶。”

“那我呢？怎么没有茶？”

丁成旗一拍大腿说道：“我都忘了。”说着匆匆走出门，不一会儿手里端着一玻璃杯茶水，一看就很热的那种，一边走，嘴里一边思思哈哈的像是快要端不住了。

刚走到余光坐着的椅子旁边，就被自己拌了一跤，水杯向前抛出去，撒出来的水正好溅在余光的衣襟上，余光跳起来，惊叫一声。

队长忙走过去：“哎呀，烫到没有？你怎么手脚都不利索了？”

丁成旗也满脸通红地凑过来，撩起余光的衣襟：

“不好意思，烫到没有？赶紧把衣服脱了，降降温。小王去找找有没有烫伤膏？”

余光被两个男人围着，上下其手地摸的心烦：

“好啦，好啦，没烫到。我现在怀疑你们是不是故意的。说是让我协助调查，问的问题都不搭边。是拿我开玩笑的吗？你们很闲我很忙。没事儿了，我先走了。”

丁成旗在后面连连道歉，把余光送出审讯室，那三个女人很快被带出来，四五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和队长一起送走了余光。丁成旗本来想开警车送他们的，被拒绝了。几个人自己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袁彻跟着他们出来，目送余光离开问丁成旗：

“你刚才故意的，看到想看的了吗？”

丁成旗转头瞪了袁彻一眼：“没有。据盛光年以前的朋友说，盛光年在一次爬山的时候，从山上滑下来，左腹部划破了，很长的口子，我刚才看了一下，他的皮肤完全没有过破损的痕迹。这个人，不是盛光年。”

袁彻笑了：“不是，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