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没感觉，你知道的，我现在有病。”我摆明了一副不要脸，手掌微微握了握，回忆一下刚才那团柔软的感觉。

“呸！”冯雅一巴掌呼在我的手上，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晨晨，你怎么，哈哈，不行了，你这表情太可爱了。”

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变回冷漠的表情。

“晨晨。”冯雅又贴了上来，搂过我的脖子，呼吸喷洒在后颈一侧，湿湿的，还带着一丝越来越潮的热气。

我知道，她又哭了。

“晨晨，你回来了。”她哽咽着说。

回来了吗？还没有完全回来吧，不过心底到底同样的酝酿着一点一点的温暖，还有一点酸涩，不会在像两个月前，我麻木的看着眼前人泪流满面而无动于衷了。

但只有我明白，我并没有完全适应，虽然已经重新触碰到了这个真实的世界，但心底隐患之下，还有着排斥的感觉。

“晨晨，你是不是害怕你姐姐？”冯雅问我。

害怕，为什么会怕我姐姐。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患上了ptsd应激障碍，可你那个时候太沉默了，没有一件事物能引起你的注意，你看什么都像是在看一件自己不在意的物品。”冯雅抿着嘴，“我看着你，我自己都哭累了，可你还是那样，像一个不该与我们这些凡人共存的神袛，冷漠的注视着我们。”

“小雅...”我心中的愧疚感从没有减少过，在情绪能得到宣泄的现在，再也不会只是存在于脑海里的自我对话，不由的紧紧抱住她。

我想，我算是已经摆脱了“活死人”的状态了，代价是失去了一位温暖的哥哥，又差一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我在逃避，却在一天之中经历了几大刺激，学长的死讯，学长的独白，学长的故事，那些牵动起来的回忆勾着我的心脏一阵撕扯般的痛苦，那些更痛的，是对冯雅的害怕，害怕她在我身上会耗费太多的精力。

我虽然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这样子慢慢沉陷下去，只会将周围人拖垮。那时候的我看不到未来，清晨睁开眼，光却照不进覆盖在我身体上的黑雾，只留给我一双眼睛去观察这个世界。

每天都是面对同一个房间，同一个客厅，同一个人，最后又只剩是自己一个人，是熟悉的地方，却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我害怕自己情绪消退最后找不回自己的意识，我害怕周围的人在这样绝望的氛围里失去了眼里的色彩。

我害怕，他们离开我。是啊，我其实不是那么慷慨的人，没有将他们推走自己独自承受的勇气。

我无法想象再有一个人离开我，我会怎么样。

“小雅。”我抱着她，贪恋着她身上的味道，带着一点阳光的气息，这大高个儿平时没少运动，闻起来很健康。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闻起来很健康是什么意思。

不管了，就这样吧。

“言葉はいらない。”

“歌うよ ライライライライ。”

不需要语言，就这样唱吧唱吧，我低吟浅唱，其实并不懂日语，只是跟着记忆中的旋律哼着。

那些信纸引动了我很多情绪，也有一些记忆中的画面在学长的文字下有了新的意思。

可我记住的，永远是那张干净的笑脸，第一次在大学遇见的场景，被他用一锅酸菜鱼拉进了汉服社。

还有那件“落日余晖”，它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呸呸呸！你给我闭嘴。”冯雅鼓着嘴巴，像一只青蛙一样扑过来蒙住我的嘴，手上还沾着她的泪水。

“别唱这歌，你好好的唱这歌干什么。”看她有些生气，我也住了嘴，“呜呜”了几声，见她还是瞪着我，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她给她顺顺毛。

根本不是小奶猫，是条大金毛才对，还是一条会炸毛的金毛。

“这歌唱的是什么意思啊？”等她把手从我唇上拿开，我就问她，“那时候经常听你哼。”

“哼，就不告诉你。”冯雅嘻嘻笑，笑得我想打她，我也不理她，可惜不懂日语，对着网易云哼了半天，被这坑爹的听歌识曲带去了好几个地方。

“沙啦啦啦啦，沙啦啦啦啦抬起你的头~”

“哈哈哈哈哈。”冯雅当即笑趴了下去。

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孙悦的脸，你这听歌识曲歪出日文区就算了，能不能给我转到原唱那去啊！

“唔唔唔...哈哈。”

算了，不肯说就算了，我又不是不会哼，听歌软件识别不了，我到时候问问其他人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