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诉摇了摇头,“表字是给人叫的,没有人能直呼主子的表字。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府了。”
陈姀脑子里还没想明白,只听狐诉说要回府,才反应过来,自己跟着他走的可不就是回府的路。“可我才刚出来没多久,这就回去,那这些糖葫芦怎么办?”说完,陈姀便直勾勾地盯着狐诉肩上的稻草棒。
狐诉无视了陈姀的眼神,见前方几个孩子在玩闹,便将糖葫芦送给了他们。
陈姀在府里向来一呼百应,见狐诉如此,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一支都不给我留?”
“我原以为翁主是可怜那老人家才多看了两眼,原来并非如此。”狐肃见陈姀满脸通红,遂不再揶揄她,“我出宫时见长公主往长信宫去了,想来给太后请安之后,就该回府了。”
陈姀闻言,赌气似的往反方向走,“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才不要回去。”只怕金玲已经知道自己不在府里,责罚是免不了了,能借此机会被母亲禁足,不必进宫见那些不想见的人,也是好事。
狐诉叹了口气,快步跟上,俯身低声说道:“翁主,您已经连累了主子。还求您有机会进宫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不要任性害了主子。”
陈姀闻言,赶忙顿足,手里的半串糖葫芦滑落在地。陈姀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狐诉见四下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便开门见山道:“王夫人有心拉拢长公主,便把脏水泼给了殿下。翁主,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不需要言之多说什么了吧。”
陈姀抬头对上了狐诉的眼睛,见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情绪。陈姀不明白这脏水如何能泼给刘荣,可想到母亲此次进宫似乎比以往待得久了些,陈姀也隐隐有些不安。“我该怎么做?”
“现在,回府。”狐诉心中虽担心刘荣,可也不敢和陈姀说太多,只怕她在刘嫖面前说错了什么,到头来直接把刘荣害死。
陈姀想起自己已经将那奶娘害了个半死,心中有愧。可当时没有旁人在场,皇上也不了解情况,只怕那奶娘开口便是对刘荣不利。她刚想说什么,见已经到了公主府的后门,又没组织好语言,遂谢过狐诉便回府了。
才一进自己的小院,便瞧见金玲在院中焦急地踱步,金玲见陈姀归来,才松了口气。“我的小主子,您怎么穿成这样。”
“出府了呗。”陈姀难得见金玲有别的表情,心情便没那么烦闷了,“我还以为你只有这一个表情,原来你并非木头。”
金玲收敛了情绪,声音恢复如常,“公主马上便要回府了,翁主还是赶紧换衣服吧。”
陈姀倒也不闹,她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赶忙回房褪了这一身粗布衣。将便服藏到床下,陈姀便躺在床上思考狐诉说的话。
陈姀并不知道,刘嫖一早便进宫探望刘彻,见刘彻已无大碍,又没有说出什么对陈姀不利的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刘彻见刘嫖进宫却没带着陈姀,便开口问道:“皇姑母,为何不见阿娇表姐。”
刘嫖面露难色,“阿娇昨日受了惊吓,今日在家歇着呢。”
刘彻以为陈姀和自己一样,是小孩子做错了事不想见人,赶紧替她开脱:“皇姑母,彻儿已经没事了,还望阿娇表姐不要挂念。”
见刘彻有意维护陈姀,刘嫖心生一计,“彻儿,和姑母说实话,可是有人推你下水。”
刘嫖话一出口,王姪面露惊恐。王姪见儿子平安,虽对他落水心有疑惑,可已经不想深究。她知道刘嫖不会说出对陈姀不利的话,那所指对象只有一个,那便是刘荣。
刘嫖见无人接话,继续说道:“彻儿,皇上已经在彻查此事,若是你一口咬定是太子不小心把你推入水中,他又将你救起来,皇上是不会怪罪的。可若是把祸水引到你阿娇表姐身上,那便是死罪。”
刘彻赶忙摇头,“彻儿不想表姐死。”
一旁的王姪大气不敢喘,她猜出了刘嫖想要做什么,但污蔑太子可是死罪。刘荣表面上不争不抢,可不代表别人这般污蔑他,他也能忍。只是这事若是成了,那动摇太子之位并取而代之不就指日可待。想到这儿,王姪心一横,开口对刘彻说:“彻儿,你父皇已经有意处罚阿娇,现在只有你能替她说话了。”
刘嫖见王姪有意与她上同一条船,便知事情已经成了大半,“时候不早了,明日我带阿娇进宫作证,求皇上替彻儿讨个公道。”说罢,便离开了漪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