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不知何时多了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帐篷。
其中还有不少商贩,人牙贩子在人群中穿梭,依稀还能听到孩童的哭嚎声。为了生计的女子尽量将自己打扮的漂亮些,站在帐篷外,与过往的男人说着荤话。
城墙上的士卒如临大敌,利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寒光。
数位衣着光鲜的贵人对着城墙下的帐篷指指点点,挑选着模样俊美的女子,身后的管家听完之后,便会派遣家丁出城与人牙贩子交涉,花银子买回来。
往日里大敞四开的城门,如今也只开了东掖门,悬吊的门子且开了一半。如此一来,遇到流民冲城,便可在第一时间落下城门。
城墙上的弓箭手也能迅速做出反击。
数十位士卒和衙役如临大敌,对经过的百姓严加排查,生怕混进去歹人。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坐在马上的苏砚环顾四周,也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觉悟!不管什么年代,有钱人都能潇洒快活,而穷苦百姓为了口吃的,往往丢掉的不止是尊严。
可就是为了这口吃的,哪怕是活下来,也要遭人耻笑。
反观那些贵人,哪怕是作恶多端,也没有几个人敢横加指责!
在无数百姓畏惧的目光中,苏砚牵着马来到了城门前,便准备递上木牌。
“苏公子,你今天怎么就一个人?”
一位衙役快步迎了上来,催促道:“快去喊邓头儿。”
苏砚好奇道:“你认识我?”
“我们这群人如今可没不认识你的,你是任大人的贵客,更是邓捕头的救命恩人。对了,邓头儿是我师父,我叫曹唤山,苏公子喊我小山子就行。”
曹唤山刚解释完,邓捕头快步走了过来,热情道,“苏兄弟,走走走,顾寡妇家的羊肉刚炖好,咱们边吃边聊。”
“邓大哥,我先办完正事咱们再去吃如何?”
苏砚也不等他说话,直接道明来意,“我想打一柄刀?”
“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
邓捕头拽着苏砚的胳膊,疾步向前走去,“城东的方胖子是南雄县最好的打铁匠,前日刚买了两千斤好铁。”
“我们的兵器有破损都找那家伙修复,我和他熟的很。”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了城东。
远远的便听到了金铁交鸣声,一位个头不高,却长得格外壮硕的汉子,正在卖力敲打着烧红的铁板,仅仅几锤,便敲出了菜刀的轮廓。
几位徒弟也是各司其职,手脚麻利。
一位身高体壮的中年妇女站在柜台里,正在卖力的推销着产品,还见缝插针的骂咧着偷懒的徒弟,大嗓门甚至盖住了敲打铁板的声音。
邓捕头大声道:“方胖子,别忙了,我找你商量点事!”
方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跑过来殷勤道:“邓爷,千万别折煞小人,有事儿您吩咐。您里面请,我给您倒茶。”
大雍朝工匠地位低下,既无田产,子孙后代也不能考取功名。想要凭手艺吃饭,就要学会当孙子,哪怕方胖子是南雄县最好的铁匠,也难逃根深蒂固的规则。
苏砚随着方胖子走进了屋内,看到架子上两根儿拧在一起的细铁管,微微一怔。
韩铁匠不是拖家带口投奔胭脂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