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陈问天忽然放下筷子。天晶在他指尖化作一柄小巧的餐刀，精确地切开青瓷碗里的杏仁豆腐。奶白的甜品在灯光下颤巍巍晃动，如同唐雅此刻摇摇欲坠的理智。

“雅雅。”他抬起鎏金色的眼眸，这个亲昵称呼让贝贝额角暴起青筋，“不想说的事，没人能逼你。”

被称作“雅雅”的刹那，唐雅恍惚看见了海神湖畔的波光。

那个少年扣住她后颈时指尖的温度，那些剖开她伪装的话语，以及最后那个蛊惑般的承诺——所有碎片在脑海中翻涌，她突然发现自己正盯着陈问天的唇形发呆。

明明她不应该想着陈问天才对、明明她和陈问天不该有什么交集才对、明明...

明明她和陈问天认识不过两三天，和贝贝可是相处了四五年啊！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在那一次之后，总是会想到陈问天。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见到贝贝之后，心中总是流露出欺瞒的怨念和不作为。

——为什么？

唐雅问自己的心，却没有答案。

她只能仓皇地拉开包厢门，逃也似地冲了出去。黑色的长发在空气中划出凌乱的弧线，消失在走廊尽头。

贝贝愣了一秒，随即起身追去，却在门口猛地停住，回头深深地看了陈问天一眼。

那双往日温和的眼眸此刻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掩藏着雷霆万钧的暴怒。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迈步离开。

沉重的包厢门在贝贝身后合拢时，霍雨桐清晰地听见陶瓷碎裂的声音。

江楠楠母亲精心准备的青花瓷汤碗在贝贝失控的魂力下裂成两半，清亮的汤汁顺着桌沿滴落，在寂静的包厢里发出令人心颤的响声。

“真是精彩。”

陈问天突然轻笑出声，用天晶幻化的餐刀挑起一块杏仁豆腐。奶白色的甜品在刀尖颤巍巍晃动，倒映着王冬儿震惊的表情。

“你...你到底跟唐雅学姐说了什么？”

“他们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王冬儿不解，王冬儿震惊，王冬儿大受震撼！

她不明白，明明今天早上还是相恋的小情侣，怎么和陈问天谈了一次话之后，就变成这么个模样了？

“问天哥哥...”

霍雨桐也是扯了扯陈问天的衣服，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了过来。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刀叉触碰碗碟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江楠楠的母亲默默收拾着孩子们桌前打翻的汤碗，眼中的忧虑几乎化为实质。江楠楠则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指节微微泛白——她太清楚唐雅和贝贝之间的矛盾了，只是没想到陈问天的出现，会让这对原本恩爱的情侣变得如此剑拔弩张。

“问天弟弟……”

江楠楠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开口，“你是不是对唐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