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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盖房子(补) “这块地盖不了房子。” (1)(1/2)

唐墨左手压平土地证, 右手攥根蜡笔头儿,在孩子用剩的作业本背面依葫芦画瓢,描出一个窄窄的长方形。

“冬月你看, 它东西长六丈,南北才七尺半,连一丈宽都不到。真要盖房子,两面墙就得占八十公分,左右邻家的滴水檐……往少了算,占二十公分吧,合起来也有三尺。”

所谓滴水檐, 指的是屋顶超出墙体向外延伸的部分。它看似不起眼,但是能有效防止雨水侵袭,保护砖墙。

在乡下, 如果盖房时没留够滴水檐, 那两座房子之间的窄缝就很容易积水, 进而滋生蛇虫鼠蚁, 甚至让屋子里面泛潮。

“七尺半刨掉三尺,剩四尺半, 这么点地方够干啥啊?”唐墨边说边伸胳膊比划, “就一个坐柜那么宽,把笑安放进去都迈不开腿儿。”

姜冬月:“……”

她当然知道唐墨说得对, 可是——“咱们夹在永富和援朝中间,要这次不盖,以后更盖不起来,这块宅基地就荒了。”

“到时候他们两家想种菜种菜, 想堆柴火堆柴火,就是想挖个茅房, 你都拉不下脸,多膈应啊。”

唐墨倒不这样想:“别的能行个方便,挖茅房我肯定不答应,太臭。”

说完发现姜冬月脸色不怎么好看,忙加急补救,“真的盖不了。你仔细想想啊冬月,咱们这一片的房子甭管大门朝哪儿开,都得有个北屋,坐北朝南,夏凉冬暖。你要盖个开口朝东的,天天晒不着日头,里面就特别潮,南北两厢又不能凿窗户。”

唐墨十分努力地摆事实讲道理,奈何姜冬月早打定了主意要盖,眼瞅着说不过他,索性把腰一叉:“不行,管它好不好呢,我就是想盖房子!”

姜冬月说得气壮,内里却颇有些发虚。毕竟日子就像平金河的水,一直在不停地哗哗流淌,今年不同于去年,今天不同于昨天。

她撞了大运后既不烧香磕头,也不求神拜佛,只卯足了劲儿一门心思过日子。现在家里过得挺好,和从前处处不同,她根本不敢拍着胸口保证石桥村将来一定会拆迁。

“我、我主要是气不过。”姜冬月眨眨眼,试图为自己描补一二,“都怪小贵子手太黑,过个年落得全村笑话,啥时候看见那块宅基地我心里都不舒坦。”

“老黑,你实在不想盖房咱们就起个矮棚子行不行?以后点几棵南瓜北瓜,至少占住地方。”

那可是有证的宅基地啊,随便荒着给别人用,她真是不甘心。

唐墨没吭声,反而伸手在她头顶乱摸。姜冬月气得要找扫炕炊帚揍他,又被牢牢钳住,“别动,我摸摸你的牛角长出来没有。”

姜冬月:“噗哈哈哈哈!”

她忍不住笑弯了腰,唐墨也跟着笑,好一会儿才打住,低声道:“你这么想盖,那咱们就盖吧,万一老了孩子不孝顺,还能多个窝,比去地里搭棒稭棚子强。”

姜冬月急忙连呸三声:“别瞎说,笑笑和笑安都是好孩子,咱俩老了肯定能享福。”

……

夫妻俩商量定了盖房,姜冬月就照常忙碌起来,出摊儿、开店、料理旧院的菜地,抽空还和姜秋红一起去了趟柿子沟。

唐墨则骑着电动车东奔西走,不是去这家,就是去那家,七天里有五天都在外面吃馆子。

一通忙活下来,居然成功说服了刘援朝和王永富,各自往旁边错二尺地。

姜冬月又惊又喜:“天呐,老黑你太厉害了吧!”

“害,这算什么,小意思。”唐墨矜持地挠挠头,“我在咱村多好的人缘啊,一张嘴他俩就同意了。”

姜冬月:“……”

可拉倒吧,她确实和王永富刘援朝非亲非故的没啥来往,然而只看量地时那一出,也知道这两家人难斗,估计背后得有点儿事。

唐墨爱吹牛就吹一次吧,反正她以后早晚能知道。

* * *

最重要的事情谈妥,加上王永富着急催,宅基地那边过了清明就开始动工,每天轰轰隆隆地好不热闹。

盖归盖,唐墨对这个房子真心没有任何指望,盯了几天看房工们打好地基,就联系长征驾校的教练,约着练车考科目二。

现在暖和了,天亮得早黑得晚,不怕耽误板厂拉锯的活儿。

教练很高兴:“来吧兄弟,最近练科二的学员少,你抓紧时间磨一磨车技,争取六月之前拿下驾照,再往后割麦子就热了。”

“嗯。”唐墨应了声,心里颇不以为然。他科目一考得慢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后面几科不用看书写字,说啥也耗不了俩月。果然,唐墨重返驾校后上手飞快,什么起步挂挡安全行驶、拐弯鸣笛亮转向灯、跑S路不压线……半个多钟头就熟练了。

剩下有些难度的爬坡和倒车入库,练了三四天也摸到窍门,能顺利把车卡在白框线范围内。

“就这个状态!”教练挥舞着一截光滑的竹竿敲敲车头,“只要保持住,科二手到擒来!”

唐墨:“放心吧,我年轻那会儿干木匠,手稳得很。”

两人一个比一个有信心,很快预约了科二考试。这次唐墨学精了,考场那边的教练问“有没有人包圈”时,果断掏二百块钱包了五圈。

事实证明,这钱没白花。因为考场的车比驾校的新多了,相同操作带来的结果完全不同,稍不注意就会踩刹车太用力导致熄火,或者方向盘拐得太快不小心压线。

唐墨绷紧脑子里那根弦,小心翼翼地练了几遍模拟考,下车后继续听着广播比划,等后半晌轮到自己,成功地一把考过。

“还是满分!”傍晚回到家,唐墨喜滋滋地炫耀成绩单,“跟我一块儿考的有五个车,就我自己过了,嘿嘿。”

姜冬月捧场道:“太棒了,明天和面包饺子,给你庆祝一下。”

唐墨趁机提要求:“包杏茵菜配猪肉的吧,正好笑笑过星期天。”

杏茵菜是田间地头常见的一种野菜,这时节最鲜嫩繁茂,以前养鸡的时候姜冬月天天提着镰刀去割。现在不养鸡了,家家户户也不缺菜吃,但他们家人都好这一口,三五不时地会摘些叶子凉拌。

嫩叶焯水后剁碎,配猪肉、葱姜末、十三香等搅打成馅儿,煮出来的饺子比韭菜馅还有滋味。

姜冬月笑道:“行,再包一样三鲜馅儿的,把你科一那顿补上。”

说到做到,第二天早上姜冬月忙完手头的活儿,就拎着提篮去地里摘杏茵菜,顺便检查麦苗有没有生虫。

结果快走到第三道河时,隐约听见哎哟哎哟的声音,四下打量却没有人影。

糟糕,不会有小孩淘气掉河里了吧……姜冬月心里一慌,急忙噔噔噔地加速往前跑。

乡下地广人稀,孩子们活动范围大,相应的危险更多,碰着了自然要帮忙,而且过了桥不远处便是自家板厂,真有事还能喊一嗓子叫人。

姜冬月边想边跑,转眼就到了桥头,整个人立刻梗住了——

不是小孩,是东头的刘大娘掉河里了!

她应该是想浇菜,可是不知怎的被树桩卡住了,两条腿拧着劲儿陷在淤泥里,小红塑料桶也裂了,看起来又狼狈又好笑。

“大娘,你慢着点儿!”姜冬月凑过去,先在河半坡踩了踩,寻个结实的地方站稳,然后左手拽着杨树枝,右手用力拉刘大娘。

刘大娘喘着粗气:“哎哟,多亏碰见你了,我、我猫腰汲个水就摔了哎哟!”

前几天村里刚浇过地,河沟里还剩着些水,并不深,奈何刘大娘上了岁数,而且胖胖的很不灵活,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出来,姜冬月脑门都冒汗了。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改年可不种菜啦。”刘大娘一屁股坐在草窝里,脱下布鞋和袜子拧泥水,又问姜冬月来地里干啥。

姜冬月指指桥头的提篮:“没事,我摘点儿杏茵菜吃。”

“哎哟,瞧你省俭的,老黑都开板厂当老板了,还叫媳妇出来薅野菜,回头看见老黑我可得笑话他。”刘大娘在石桥村出了名的话多爱串门,打趣两句又问姜冬月房子盖的咋样,有没有和刘援朝碰面。

“那小子脾气随妈,说话冲得要命,成天得罪人,其实心眼儿不赖,你们家有啥事找他窜忙都行。”

姜冬月后知后觉地想起对方是刘援朝姑姑——虽然和嫂子吵打不来往,但据说年轻时养过侄子几年,还差点过继——忙把宅基地的事儿搬出来夸了夸,压低声音道:“我们三家头并头盖房,援朝说错二尺就二尺,永富那边悄不吭声抹了一尺,谁实惠谁不实惠,乡亲心里都明白呢。”

“援朝打小就这脾性,不扯谎,答应啥就是啥。”刘大娘边说边把湿袜子扔进塑料桶,扶着树干站起来,“他帮老黑也是应当应分,他爹不在那一年,他妈病殃殃喝中药,家里穷得精光,薄皮老屋都买不起。”

“多亏老黑仗义,想办法从大队偷了一根榆木给他打棺。后来咱村有狗腿子告状,公社还把他俩抓走,拘了好几天嘞。”

姜冬月不自觉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我都没听老黑提过。”

“哎哟,瞧我这破笊篱嘴!”刘大娘顿时有些尴尬,忙掰着手指头查数儿,“你可别怪老黑啊,算算年头,那时候他正跟你相看呢,咋敢多嘴吓跑媳妇,哈哈哈哈哈。”

姜冬月:“…………”

第177章 面包车即便拓宽了三尺, 唐墨家的那块宅基地仍然盖不起北屋,只有一个东西向的狭长屋子,中间砌了堵墙做支撑和隔断。

为了防潮, 墙上没有装门窗,空留了一大两小三个砖洞,打开最外面的大门一眼就能望到底。

这种房子在石桥村绝对算独一份,从开始挖地基到最后上梁铺顶,时不时地有人跑来看热闹。

“老黑真是想不开呀,这地方盖了有啥用?纯粹白瞎钱。”

“为了争口气呗,秀兰也太偏心了, 咱村哪有当老人的像她那样?”

“越小的宅基地越要方正,老黑家一条窄屋子闷不透风,到夏天准得犯潮。”

“听说是冬月非要盖, 不盖不行, 女人家心量窄……”

乡亲们说啥的都有, 但是这场面落进唐贵眼里, 自动变成了大伙都在扎堆嘲笑他,憋屈地连喝了好几顿酒, 直到刘小娥指挥俩儿子抄家伙才消停。

然而马秀兰比唐贵更憋屈!

在她看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天底下根本没有一碗水端平的父母, 让有钱的大儿子帮扶小儿子一把简直天经地义,顶多过阵子就消气了,该咋样还是咋样。

可这次不同,唐墨过年磕了个头就不露面了, 连清明烧纸都起大早跟她错开,天知道看见唐老四坟头那堆灰时, 她心里是啥滋味儿。

终于意识到不妙,马秀兰便想找陈大娘管事说和,但是唐墨早成家立业了,又保证继续供养老粮食,陈大娘走了一遭后,反过来劝马秀兰“知足吧,真菩萨不贪三炷香”,把她臊得老脸通红。

好容易狠下心自己上门,赶巧碰到唐笑笑放假,居然黑着脸把她“搀”出去了,连声奶奶都没叫。

马秀兰气得直拍大腿,却不敢再讨人嫌,只背后痛骂唐笑笑:这鬼丫头片子说不清由哪路精怪转的,故意克她,真后悔当年没逼老黑媳妇治了,呸!

风言风语很快传到姜冬月耳朵,她毫不客气地逮住马秀兰在小卖铺吵了一架。平常嚼她坏话就算了,没犯到眼前权当放屁,编排她闺女算怎么回事?太可恶了。

唐笑笑倒不在意,甚至打电话安慰姜冬月:“别生气了妈,我奶奶就爱胡说八道,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哪天我真的成精会法术了,立马把她变成哑巴,哼~”

唐笑安在旁边附和:“还有小霞姑姑。”

唐墨:“……”他私底下偷偷找马秀兰说了一顿,就不再惦记这事儿。陈大娘说得对,凡事都讲究缘法,他妈和他这一脉的缘法浅,凑合过得去就行了。

赶在入夏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买车。

没错,经过不断的练习,付出了大量的汗水和脑细胞,唐墨他终于拿到驾驶证了!

巴掌大的黑色小本本,硬壳烫金字,里面标着他的名字、身份证号等,还有一张白底照片。

那是考过科四后在考场照的,九张照片足足花了二十块钱,虽然脖子脸晒得黝黑,但寸头挺精神。

唐墨得意地炫了一圈,转天就张罗着要买车:“买那种面包车,宽敞,能装东西。”

姜冬月:“行,这次咱们先打听打听,看得差不多了再找成功。”

俗话说“夫妻同心,黄土变金”,唐墨和姜冬月想法一致,做事有商有量,没多久便挑中了合适的车型,然后翻日历选了一个宜纳财、接福的吉日,慢吞吞从青银县汽车城开回来一辆七座面包车。

车身是流行的银灰色,整体看起来非常敦实,前后四车门加一个后备箱门,每个上面都用胶带贴着小红花。

驾驶位看起来普通,实则装备了安全气囊,所以比同款贵出了四千多块。

“哇~咱家的汽车真好看!”唐笑安兴奋地来回转,一会儿拉开车门进去,一会儿从后备箱出来,又央唐墨举着看了看车顶。

这年月买车仍是件稀罕事,很快就有乡亲三三两两围过来,好奇地问这问那。

“xx牌的,结实。汽车城进门那家店买的。当然贵啊,五万块钱呐,开始要五万五,成功帮忙找了熟人……”

提起价钱唐墨就心抽抽,这车太贵了,结账时他眉头差点拧成疙瘩。但是一分钱一分货,冬月又不肯要没气囊的,到底忍痛买了,刚开车上路那会儿,他摸方向盘都轻轻的不敢用力。

然而开着开着,那股有车的喜悦就占了上风,此时被众人羡慕的目光包围,唐墨忍不住翘起尾巴,几乎问什么答什么,还派唐笑安买了瓜子招待。

等到傍晚天色转暗,乡亲们都走了,他依旧恋恋不舍地在左摸摸右瞧瞧,眼神热乎得要命。

姜冬月看不下去,喊他搬桌子进屋:“快吃饭吧,车放在院子里又跑不了,瞧你那腻歪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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