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站起来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长袖一甩,扇子已经到了他手上。
白薪打开扇子在她眼前慢慢划过,她只觉视野中斑驳的墙壁、摇摇欲坠的瘸脚斗柜、折叠餐桌像是黑板上的画一样被抹去,瞬间只剩下化不开的黑暗。
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却能感觉到白薪冰凉的手指,飘忽不定的白梅香气让她安心。
“白薪,怎么了?”她朝着香气的来源低声问道。
白薪轻轻一笑,黑暗中逐渐出现一缕幽光,最初只能堪堪映出他的轮廓,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亮。
楚翘定睛一看,扇子不见了,他原本执扇的手里提着盏纸糊的风灯,奇的是那光并不像一般灯笼那样是糊糊的一团,而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无数细碎光点,在他们脚下满满集聚,往前蜿蜒延伸,不多时便成了一条两掌宽的璀璨光带。
“你跟在我后面,抓住我的衣服,小心别踩空了,掉下去可是会尸骨无存哦。” 白薪放开她的手,转过头叮咛了一声,沿着光带缓缓往前走。
楚翘依言牵住他的衣带,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她脚下空无一物,仿佛是
“白薪我们在什么地方啊?”她悄悄伸手抓了把风灯里流淌出的光,摊开手心仔细一瞧,发现是几片白梅花瓣,不过片刻就消失得了无痕迹。
白薪把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掩嘴一笑:“为师带你去向一个故人讨一坛好酒,不过那地方太远,只好冒险抄个近道。”
“那地方在哪里啊?”楚翘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一去一回得多久啊?一桌菜都没怎么动,也没罩起来,那么多苍蝇怎么办......”
“小楚你真的只有二十七吗?”白薪诧异地摸摸下巴。
楚翘白天刚被小萝莉戳到痛处,现在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即炸毛:“谁说我二十七了?我是二十四!死在二十四上就是永远的二十四!”
“好好好,不过为师给你造的肉身可是二十七的,你回头看看眼角的细纹就知道了~”白薪说完还回过头朝她挤挤眼。
“你说过不欺负我的!”楚翘着恼地重重一拳捶在他背上。
白薪身子一晃,脚下踩空一步,竟然从光带上翻落了下去。
“师父!”楚翘大惊失色,赶紧伸手去抓他衣服,却听到嘶啦一声,手里只剩下一小片白布,他白色的身影像树叶一样落入无边黑暗中,仿佛被卷入看不见的漩涡里,须臾之间就不见踪迹。
楚翘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下懵了,脑子里什么都来不及想,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跳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只听“扑通”一声巨响,楚翘直直地坠入水中,激起一大片水花,她扑腾双脚划动双臂,好不容易把头探出水面。她狼狈不堪地吐出几口咸水,捋开贴在脸颊上的湿发和一头一脸的水。
楚翘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海里,她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海域,微湿的海风在她耳畔轻轻吹拂,远处的沙岸在皎洁的月光下微微泛着银色。她无暇欣赏美景,急着寻找白薪的身影,却是踪迹全无。
楚翘觉得心不断地往下沉往下沉,好像要沉入无底深渊,这时她的腰却突然被什么攫住,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拖入水下。
咸涩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把她包围,她在水里勉强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是白薪贱兮兮的笑容。
楚翘气炸了肺,想骂他,张开嘴却只咕嘟咕嘟吐出一串泡泡。
白薪勾住她的腰欺身过去,干脆地贴上她的双唇,寻着缝隙挑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渡了两口气给她。
楚翘惊觉自己在水中也能自如呼吸,视物也变得清晰,她试着叫了声白薪,发现声音也和陆地上无异,连水压对鼓膜造成的不适感也消失了。她看清楚白薪,长发和袍袖随着水流轻轻飘动,脸庞在水光里更添了点妩媚,哪里有半点死里逃生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