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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1/2)

就在这时,她看到远处的一栋屋子里有一豆微弱的火光,窗纸上映出个佝偻的侧影。

楚翘抱着昔归不由自主地往那星灯火走去。人类对黑暗本能的恐惧和饥饿疲惫几乎将她的神经压垮,让她再也顾不上理智的思考,只要冷静下来稍稍想一想,她说不定就不会贸贸然下决定。

就在快走到门口,窗户上的人影越发清晰的时候,她的脚下突然被什么一绊,差点往前仆倒,定神一看,却是三花拦在她脚前,眼里闪着莹莹绿光,仰头向她警告似地“喵喵”叫了两声,又转过身子朝着那半掩的柴扉弓起身子,戒备地竖起尾巴。

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动物往往比人更敏感,楚翘看到三花反常的模样不敢掉以轻心,正想掉转身悄悄离开,只见窗户里的光线一晃,那佝偻的人影站了起来,把油灯托在手中,不多时便听那门扇嘎吱一声,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人已经到了院子里。

楚翘心里矛盾着是不是应该转身拔腿就跑,脚下却像生了桩子似得一时间动弹不得,挣扎之间来人已经打开柴扉站到了他们跟前。

借着火光楚翘看清楚那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妪,暗色的衣裳隐没在黑暗中,粗粗一看竟像是个飘在半空中的头颅,吓得她立即后腿了两步,第一反应就是捂住昔归的眼睛。刚才表现得神勇无比的三花一跃躲到后面,紧贴着她的脚后跟,抖得跟筛糠似的。

昔归却不知道楚翘的一片苦心,把她蒙在自己眼前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冲着那老妪甜甜地叫了声:“牛阿婆。”

牛阿婆从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像是拉动一个残破的风箱,末了咧开嘴冲昔归一笑,脸上层层叠叠的褶子全都往中间堆,露出一口稀疏零落的牙齿,像极了童话里的巫婆。

孩子用手遮着嘴凑到楚翘耳边轻轻道:“牛阿婆是哑巴。”

这样窃窃私语的被人家一看就知道在议论自己,不过牛阿婆不愠不怒,反而冲他们招招手,又对着他们身后的黑暗比划了一番,末了指指天空,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呜呜声。

“牛阿婆好像叫我们进屋去。”昔归不太肯定地压低声音道。

既然孩子认识,而且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楚翘便从善如流地走上前去,把昔归放在地上,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弯腰拱手表示,牛阿婆抖抖索索地摆着手,慢慢转过身走在前面,一手托着灯,一手握拳捶着后腰,一边走一边咳个不停。

楚翘迟疑了一下牵着昔归走上前去,却迟迟不见三花跟过来。

“三花——”她转过头叫了一声,莹绿的猫眼在黑暗中鬼魅般地一闪,三花才不情愿地迈开一条前腿。

这时一阵夜风吹过,楚翘似乎闻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息,有点像暴雨打在马路上掀起的尘土味,混了腥气,无端让人感觉不舒服。她使劲吸了吸鼻子,试图辨别那股气味的源头,吸了一肚子冷空气也没闻出个所以然。

牛阿婆的院子不大,用篱笆围起来,三两间低矮的茅草屋,门前一个小水塘,塘边零零星星的几小块菜地,楚翘朝那儿瞥了一眼,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停下脚步想要看个仔细,昔归拽了拽她的衣摆:“阿姐快点!”

她回过神发现牛阿婆已经把他们甩下了一大截,这老太太虽然看上去老态龙钟的,但走起路来倒是出奇灵便。楚翘压下不安的情绪牵着昔归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自己年富力强还会跆拳道,放倒一两个心怀不轨的老太太不在话下,她如此一想心下稍安,跟着牛阿婆走进黑乎乎的门洞里。

一踏进门内楚翘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肉香,她已经饿了接近两天了,平常也很少沾荤腥,乍地问到这肉类的鲜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孩子更不知道掩饰,目光灼灼地盯着墙角土灶上的那口冒着丝丝热气陶锅,口水沿着嘴角淌了下来,痴痴地朝香味的来源挪了两步。只有三花最有操守,这货早晨见了黑麦馒头都两眼放光,此时却不为所动,小眼睛里满是警觉。

牛阿婆见他们都望着那口锅子,朝他们摆摆手,抱歉地咧嘴笑了笑,楚翘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昔归干脆垮下了小脸,看样子都快哭了。

楚翘握着袖子帮他擦掉嘴角的口水,刮了刮他秀气的小鼻子,见他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里难免有点不忿,大人也就算了,小孩子才多大点胃口,至于那么抠门吗,再说那灶台上明明堆了不少黑乎乎看上去像肉块的东西。就算不舍得肉,好歹给一小碗热汤让孩子暖暖身子啊。

昔归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忙体贴道:“阿姐其实我不饿。”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咕咕”叫开了。

牛阿婆闻声拍拍自己肚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然后颤巍巍地走到灶台后面,佝偻着身子钻进角落里,楚翘这才注意到她身上暗色的粗布衣服大得滑稽,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一直拖到脚踝,让她产生许多不愉快的联想。

老太太在角落里挖了半天,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总算掏出包什么东西放在屋子中央的木头矮几上,又把两块席子在桌边摆好,自己席地盘腿而坐,朝他们招手,一脸热情友好。

楚翘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半信半疑地坐下来,把昔归圈在自己怀里。见他们坐定,牛阿婆颤抖着手解开麻绳,把纸包打开,里面露出几块看上去很可疑的饼状物,散发着一股霉变的气味。

楚翘虽然饿得慌,但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昔归不解地皱着眉头,小巧的鼻翼一颤一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扬起一阵霉尘,楚翘见状连忙捂住孩子的口鼻,自己也屏住呼吸。

牛阿婆对他们的反应很不解,特地掰了块饼塞进自己嘴里以示她的食物没问题,没牙的瘪嘴砸吧出声,似乎吃得很香甜,楚翘看得几欲作呕,但当着人家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忍得很辛苦。牛阿婆吃完一角饼,拍拍手上的饼屑,在衣服上抹了两把,从纸包里拿出一块完整的饼塞到她手上,发出鼓励的“呀呀”声。

楚翘看到牛阿婆枯枝般的手指和黑黄的长指甲,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不过人家盛情难却,她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装模作样地咬了一小口。那块饼也不知过期了多久,简直像化石一样又干又硬,霉味扑鼻,呛得她一阵咳嗽。牛阿婆又热情地塞了一块饼给昔归,孩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嗫嚅了半天,忽然一转手把饼递给楚翘甜声道:“我不饿,阿姐你吃~”

楚翘恨恨地在这小白眼狼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好在牛阿婆似乎看出他们的勉强,没再坚持,楚翘便乘她一个不注意把两块饼都揣进兜里。

吃完“晚饭”牛阿婆把他们带到西边的小屋子里,点亮了屋里的油灯。 楚翘借着昏黄的光线打量四周,四面墙壁坑坑洼洼,是用土和了柔韧的草茎垒成的,和方才那间屋子一样,地上没有铺砖石,全是松软的泥土。这间屋子是客房兼做仓室,墙角堆着柴火稻草,靠墙根摆着一溜农具。靠近窗口的地面用石头垒高,看来就是他们今晚休息的床榻了。

牛阿婆去墙角抱来一堆稻草,还没走到石床跟前就散落了大半在地上,她把剩下的稻草尽量均匀地铺在床上,吃力地弯下腰去捡拾刚才掉在地上的那些。楚翘和昔归赶紧俯身帮她一起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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