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薪笑眯眯地望着楚翘的背影渐行渐远,随手从旁边的行道树上摘下片叶子,放在唇边吹起一首古老得再也没有人记起的曲子。
江上的薄雾渐渐散去。一曲终了的时候日轮从水面上一跃而出,停泊在码头上的轮渡发出尖锐的汽笛声,整个城市好像一瞬间从静止的时间中活了过来。
白薪把叶子投入水中,凝视着叶子在江面上打着旋飘远,然后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转过身去。
“来啦?”
他面前站着个白发男人,是染了霜那种寂寥的白,那人身着紫衣,衣襟和袖缘密密地绣着银色卷草纹样,贵气逼人。最不寻常的是那对水色的眼睛,浅到几乎发白,嵌在一张东方的脸庞上却丝毫不显突兀。
来人神情庄重地向白薪行了个大礼。
“承素拜见先生。”
那个礼行得实在是恭谨标准,堪为楷模。
白薪大大方方地受了:“说了不用这么客套。每次被你拜完我都觉得自己要折好几十年的寿。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啧啧,瘦了瘦了,九重天上的伙食不好么?还有啊,我都和你说过多少回了,我有名字了,别叫我先生,生生被你叫老了。”
紫衣男人男人口中称诺,行动上却我行我素:“先生此次召我来所为何事?”
“替我去西王母那儿偷点东西。”白薪大言不惭道,轻巧得好像叫小弟去街角买包烟。
“好。”承素连问都没问,便一口应承下来。
“琼华膏,一小盒就好,别让那个老虔婆发现咯。”
“好。”白薪方才的话似乎让他颇抵触,但到底隐忍下来,一张高贵的脸波澜不惊。
“那就拜托你了。话说你那个下属最近越发丧心病狂了,什么时候把他革职查办?怪膈应人的,快点把小常常扶正吧。”
“阎君人品是差了点,但办事颇为得力。”紫衣男人矜持地笑笑,温言安抚道。
白薪哼了声别过头去。
“况且九重天最近出了点事情,也需要人手。”
“什么事那么要紧?天帝那小气吧啦的守财奴,薪水不舍得发,要用人的时候倒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