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带试探,暗藏刀锋。
马淳抬眼打量,此人气息沉稳,不像乡农愚夫。
心头警铃大作,此人定非善类,恐为矿主爪牙。
马淳不动声色,侧身低声向徐妙云。“夫人,你先进去歇着。”
徐妙云颔首,抚腹缓步退入内室。
她早知马淳担忧安危。
马淳眼神一凛,暗自提防。
他袖中微动,已备传讯锦衣卫。
汉子未察异样,从袖中取出一吊铜钱,丢在案上。
铜钱哗啦作响,滚出刺耳声,“这算小意思。”
他冷笑着逼近马淳一步,“安安稳稳当你的乡下郎中,莫管闲事。那些不该打听的事,就烂在肚子里。”
马淳面色如常,嘴角微扬。
“哦?什么是不该打听的?”他反问。
汉子嗤鼻哼气,“石滩堡那些事,少问为妙。”
话锋陡转,阴冷盯着马淳,“看你媳妇挺大肚子吧?为了她跟肚子里的娃子,乖乖闭嘴。”
这句彻底点燃导火索。
马淳最恨人拿亲人要挟,他瞬间暴怒,眼神凶光毕露,“混账!陶千户!拿下他!”
吼声穿透门户。
汉子骇然变色,僵在原地,“你……你是何人?”
话音未落,门板砰然撞开。
十名锦衣卫如虎狼涌入,为首正是陶千户,一脸厉色,“遵命!”
众人扑向汉子,拳脚密集如雨点,汉子惨嚎连连。
几个锦衣卫一开始就看这家伙不像好人,只是碍于国公爷没有传唤。
现在国公爷都说拿下,那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砂锅大的拳头不要钱似的往这小子身上招呼。
转瞬间这小子就被打得哪哪都疼。
他被摁翻在地,鼻青脸肿,齿血飞溅,“饶命!饶命啊!”
锦衣卫捆缚死紧,汉子才瘫在地上咳血。
马淳蹲身俯视,面色冰冷。“说,谁派你来的?”
汉子哆嗦着,眼珠瞪圆。“大人饶命……我、我是安庆府李矿主家管事……”
他终于崩溃结舌,“矿是盗采的……怕那病童一家泄露风声……”
难怪!
刚才马淳就猜测,那带有辐射性的矿石一般都深埋地下,轻易不会暴露于外,柱子怎么可能轻易捡到。
说不定就是这帮人盗采矿石在运输过程掉下的。
灰衣汉子涕泗横流,马淳冷眼起身。
陶千户低问:“国公爷,如何处置?”
灰衣汉子蜷缩如狗,绳索勒得他皮开肉绽。
锦衣卫退立两旁,静候指令。
陶千户踏步上前,“那矿主姓李名贵,安庆府豪强?”
汉子浑身剧颤。“是……是李贵老爷……”
马淳问:“是什么来路?”
陶千户道:“据说在鞑元时这家人就在安庆府一带采矿,到了本朝,矿脉开采之权收归朝廷,轻易不会下放采矿照,说不定李家还在偷摸采。这可是个大案子。”
汉子求饶,“老爷只命我……吓唬病患封口……小的可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啊!”
马淳转身蹲下,逼视对方眼睛。“盗采矿石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