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的山路上,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不远处,基地的枪炮声越来越激烈,像是千军万马在厮杀。
每一声枪响都像钉子扎进我心里,每一团火光都让我想掉头冲回去跟兄弟们一起拼命。
\"别回头了,快走!\"花蕊死死拉着我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我的肉里。
\"再不走,默哥他们就白死了!\"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迈开腿跟着队伍向南面的羊肠小道撤退。
身后跟着十几个伤员和后勤人员,有几个重伤的被人搀扶着,走路一瘸一拐的,在碎石上留下斑斑血迹。
山路崎岖难行,到处都是乱石和荆棘。
夜风呼呼地刮着,带着一股血腥味和硝烟味,闻得人想吐。
王胖子和刘瘦子各背着一个昏迷的伤员,累得像拉风箱一样喘气,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
\"老大,歇会儿吧?\"一个年轻队员气喘吁吁地哀求道。
\"再这样走下去,伤员们撑不住了。\"
我回头看了看那些伤员,每个人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有几个已经开始发烧说胡话了。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必须快点走,敌人随时可能追上来。\"
话刚说完,基地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更加猛烈的爆炸声,夹杂着密集的机枪扫射声。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拿锤子在敲我的脑袋,震得我头晕目眩。
我掏出那副旧望远镜,手抖得厉害,好半天才调好焦距。
透过镜头,我看到基地周围火光冲天,到处都是移动的人影。
敌人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从四面八方向基地中心压过去。
而在基地最里面,还有零星的枪口火光在闪烁,那应该就是默哥他们最后的阵地。
\"撑住啊,兄弟们。\"我在心里拼命祈祷,手心里全是汗。
突然,基地那边的枪声戛然而止,整个山谷瞬间安静得可怕。
只有夜风呼啸的声音,还有我们急促的呼吸声。
这种死一般的寂静比刚才激烈的枪炮声更让人心慌。
\"咋不打了?\"王胖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放下背着的伤员,抹了把脸上的汗。
\"弹药...弹药应该是打光了。\"刘瘦子推了推眼镜,声音抖得厉害。
他虽然平时冷静,但现在也绷不住了。
我继续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基地方向,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透过镜头,我看到那些\"赤龙\"的杂碎正小心翼翼地向基地核心区域摸过去,每走一步都很谨慎,生怕有埋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谷里除了我们撤退时踩碎石子的声音,就只有夜枭在远山上的凄厉叫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野特有的潮湿味道,夹杂着从基地飘来的硝烟味。
就在这时,基地方向传来一个熟悉的吼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赤龙'的王八羔子们听着!爷爷在这儿等着你们呢!有种的就过来!\"
那是默哥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默哥的声音虽然很大,但我能听出其中的疲惫和虚弱,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决绝。
敌人显然也听到了这声叫骂,开始更加小心地向前摸索。
他们知道困兽犹斗的道理,担心默哥他们还有什么杀手锏。
这时候,我胸前的对讲机突然滋滋地响了起来。
\"小锋,小锋,能听见不?\"是默哥的声音,但比平时虚弱了太多,就像生了重病的老人。
我赶紧抓起对讲机,手抖得都快拿不住了:\"默哥!我听得见!你们咋样了?\"
\"还活着,就是子弹打光了。\"默哥的声音里带着苦笑。
\"不过这帮王八蛋也不好受,至少让我们干掉了四五十个。\"
\"默哥,你们赶紧撤吧!趁着还有机会!\"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撤?往哪儿撤?\"默哥干笑了两声。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咱们被包成饺子了。\"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从基地到我们现在的位置,中间至少有两公里山路。
默哥他们就算想突围,也根本冲不过这么远的距离。
\"小锋,你听我说。\"默哥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就像当年他教我打枪时那样。
\"我现在在弹药库里,这儿还剩下不少炸药和手雷,我想...\"
\"不行!\"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声音都变了调。
\"默哥,你不能这么干!\"
\"这是最好的法子。\"默哥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我把这些杂碎都引到弹药库跟前,然后一起送他们上西天。''
''这样既能给你们多争取点时间,也能让这帮王八蛋知道咱们的厉害。\"
\"默哥,求你了,想想别的办法!\"我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