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缓了神色。
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终,倦倦地笑了笑。
‘蝶儿是有多久没再留意过本宫的事了呢?‘闻言,蝶儿垂首,微赭了娇颜。
‘小主何出此言?事关小主,奴婢从来未敢有半刻怠慢。只是小主素知这深宫大内,若凡事溢于言表唯恐惹人非议,王爷适才安排口舌伶俐憨厚单纯的灵儿上位,在小主近前服侍着,以避外人洞悉奴婢和小主过于亲厚的关系。‘见四下里无人,我唤她近前,轻拉过她的双手。
‘可,总有些东西疏离了。这个,你知道。‘蝶儿幽幽地吐了口气,从我的掌心轻轻地抽回她的那双略带了些薄茧的葇夷。
‘有些事便这么不可逆转的发生了,你与我都只能身不由己地活在当下。祺妃,若你扪心自问,自打你入宫以来,是有多久没有擡头仰望过天了?那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无论你仰视或是无视,它都真实地存在……‘‘若在宫外,你我重新认识一场,或许……,可能……,你知道……,也许……,不会……,只是……
第五十九 孤星泪(二)
她眼神闪躲语不成章地艰难地表述着,几乎每吐一个词,面上便变幻出一种无可奈何地窘态。
我的手蓦地停在半空中,握紧了慢慢收回。只觉满腹心酸,终了却什么也没听明白。
错然地撞见我的满面愕然,蝶儿回身走出去之前,总算丢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
‘蝶儿既答应护小主周全,必不负所托便是。‘我疑惑不定地望着她飞快地闪入小厨房的身影,费力地消化着她刚刚那一番奇怪的话,嗅觉突然敏锐地捕捉到泪水夹杂在空气里的咸涩滋味。
以至多年之后,我回忆起那一幕,那个春寒料峭细雨迷蒙的清晨,那些人,那些事,她们说过的话,她们各自的立场……依旧都是那么的真实,宛若当前。
只是在当天,令我如何都始料未及的是,灵儿那一去,竟又去了整整一日。直至烛影摇红的掌灯时分,灵儿才精疲力竭地从预留下未落锁的角门边默默进来。
一眼瞥见她踩在足底的鞋袜转眼功夫便洇出两滩湿哒哒的水痕,心下便知必是浸透了。忙擡了擡眼,吩咐下去,赶紧着人将我的一双香色绸绣花卉锦袜并一双湖色缎绣盆底女鞋捧与她换上。待停当了,方才戏语嗔怪她。
‘你不在,本宫终日便闷闷的,连说句体己话的人都没有。‘灵儿有些费解地擡脸问道。
‘小主擡爱,有蝶儿姐姐伺候着,不也是一样的么?‘我不动声色地摒退四壁,神色颇为不自在。
‘你又不是不晓得她那个人天生凉薄的脾性,素来话也不多一句的。‘‘可你如何竟去了那么久?‘我将怀里的手炉递与她红肿的手上暖着。
灵儿闻言,嗫嚅着嘴唇,半晌。才忧心忡忡地直直跪下回道。
‘小主先答应奴婢,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得烦心动气,以孕体和腹中胎儿的康泰为重,灵儿才有胆子回禀。‘甫见她如此,我心下愈发惊疑,慌忙肃然了神色,怔怔地点了点头。
‘灵儿从慎刑司打听来的消息是。先前关照我们的那小个子看守。事发四日后便莫名猝死了,然说这话的小太监知道我是婉翠斋里的人,言辞间支支吾吾,似避讳着什么不敢多言。奴婢心下便起了疑。便绕路又去了趟当初小主跟我被禁足的暴室,暴室里先前的那一批看守全换了,唯独伙房里负责供应吃食的一鸡皮鹤发的黄姓老妇还是从前的。其为人孤僻,一开始不愿搭理奴婢,奴婢只好将她的活揽去大半,边帮她做菜边花了半日的时间从她嘴里了解事情原委。‘‘那看守是不是被人唤作萧应的?‘我想到蝶儿先前说的那话,贸然打断了她的话头。
‘小主怎会得知?‘灵儿微一沉吟,眸光中疑影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