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像是印证了仲秋的话似的,吃过饭之后,方氏带着自家的几个孩子把碗都收拾了下去。
高氏这才叫住了想走开的几个人,面带严肃地道:“今天我有事,你们都别走。”
仲秋跑到王兴文的身边,撒娇似的窝在他的怀里,小手扯着王兴文衣前的钮襻,小脸埋在王兴文的怀里,冲着小弟子汐眨眼。
子汐与仲秋心有灵犀般的,抱着方氏的胳膊,要往身上窜。
方氏无奈地抱起小儿子,坐在地下的一个凳子上。对自家小儿子这般的撒娇行为有些不解,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看看大家都听话地坐好不出声,高氏这才道:“这眼看着也是到了大闲的时候了。地里屋外的也没有什么活计了。明年你兄弟也要去县里考试,这考试自然是要用银子的。”高氏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扫了一眼两家人家,这才继续道,“银子我已经打听好了,大概要四十两左右,咱们家里有些,可这过年也是要银子的。所以,老大有手艺,就在家里编些筐子卖。老二去镇上找活儿,也带上子沧,让他也跟着见见市面。”
王兴文和王兴武都没有说话,仲秋看了一眼大堂哥,发现他也没有出声,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大堂哥才十岁啊,虽然是男孩子里最大的一个,可是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呢。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去打工吗?
仲秋瞄了一眼高氏,她奶还真是钱迷啊,连这么小孩子的劳动力都都要压榨呢。仲秋不禁扁了扁嘴。
“男人们都出去赚钱了,女人自然是要把家里的活计承担起来。这个就不用我说了吧,老二媳妇,就数你最懒,今年的活计都分好了,哪个做不好,今年就别想回娘家。”高氏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得大了许多,显然,这次高氏是下了狠心了。
方氏是无所谓的,家里的活,她只能干多的,却没有干少的时候。
于氏却是撇了撇嘴,每年还不是一样。
高氏扫了一眼几个小的,最大的女孩子就数探春了,最小的就是小孙子,才三岁的子汐。
高氏的眼睛盯上了探春和半夏,眯了眯眼道:“前儿你二奶奶来了,介绍了个好活儿。咱们镇上李财主家过年时要请几个短工,要几个小娃子去帮忙半个月。工钱算每天二十文,你们也是王家的人,在你三叔这件事上,也是要出力的。老王家不能白养活你们的。”
从高氏嘴里说出来的话,冷冷的,带着不容置疑。
高氏的话没人反对,也知道反对不了。
只是仲秋却对这个并不觉得好,两位姐姐一个十一岁,一个八岁。虽然都是聪明能干的,可是到财主家去做工,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事啊。
可是方式和王兴文都不说话,她一个才五岁的小女孩儿也不好反对。
不过,仲秋觉得高氏说这番话才只是开头吧,后面肯定还有重要的事没说呢。
果然,高氏的话停顿了一下,才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几个孩子都出去玩儿吧,明天就要上工了。”
王兴文松开手,想要放下怀里的仲秋,仲秋却紧紧地抓着王兴文的衣襟不放手。子汐也不肯下去,无奈之下,方氏和王兴文对视一眼,选择了妥协。
高氏瞥了一眼仲秋,大声道:“三丫头,你咋还不出去?”
“奶,我们屋子里冷呢。”仲秋心说:你这个老太婆,真是扣门儿的紧,每天烧的柴都有数,让她们一家子白天干活,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睡不安稳。
这两天她也看出来了,她和方氏一个被子,小弟被王兴文搂着,两个姐姐睡在炕头,大哥挨着王兴文。家里的炕几乎空出了一半儿,还不是因为冷的关系。
要不然的话,本来应该是父母一起的,何至于父母分别把她们两个小的搂着睡,还不是怕冻着孩子吗?
仲秋又紧了紧手,她身上穿的棉袄和小棉裤都是旧的,上面还连着补丁。穿在身上在屋子里还算可以防冻,可是到了外面,是真冷啊。本来仲秋原身就是个怕冷的,没想到穿过来这位还是怕冷的。这几天根本就没觉得有暖和的时候。
“姐姐今天打喷嚏了。”子汐一边伸着小手指着仲秋笑嘻嘻地道。
高氏哼了一声,这才不说话了。
“我找你们商量一下大丫头的事。”高氏开了口。
仲秋一皱眉,果然是说大姐的事。
“你们二娘前两天给大丫头提了门亲,是县里的丁家。那位少爷今年十七岁,今年要考秀才,要找已酉年冬月生人的闺女。正好大丫头是那个时辰生的,所以,你二娘就想到了大丫头。你们看看,怎么样?”
高氏的目光扫向了方氏,那眼神让仲秋觉得,那绝对是要威胁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