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也就是看着连嫩，算算年纪也应该有二十一二了，应该还是读书的年纪。王泯随手指了指沙发，“坐。”

然后去打开冰箱，问：“喝点儿什么？有可乐，果汁，矿泉水，啤酒，还有红酒……”王三儿突然来了点儿坏心眼，“不对，你成年了吗？”

程澪屿低着头，但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刚在饭桌上都喝了多少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有点晚？”

王泯直接拿了两听可乐，其中一听冰冰凉的贴到小孩儿脸上，把人吓了个激灵，“开个玩笑。”

“……谢谢。”

“怎么没跟你爸一起回去？”

程澪屿喝了两口可乐，抬头看着王泯，勾起了唇角。

王泯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着这小孩儿的表情有点……嘲讽？

“怎么了？”

程澪屿嘴角的弧度扩大了点儿，从嘲讽变成了嘲笑，“我爸把我留在这儿什么意思，您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啊叔叔？”

叔叔？！

王泯险些叫可乐呛着，“……叫哥！”

“那你想管我爸叫叔叔？”

“……”王泯被怼的完全没脾气了，直接单刀直入：“往我这儿塞人的不少，把亲儿子送来的倒是头回见，是亲的吧？”

“……应该是。”

王泯拉开可乐罐拉环儿喝了一大口，“我一般都叫这种人牲口，我是不想管一个牲口叫叔叔，但同样也不是很想跟牲口当兄弟。”

“……王哥。”

王泯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走廊方向，“门口有厕所，里面有淋浴间，”又指了指落地窗旁边的一扇门，“我房间，”最后指向另外一扇门，“空的，你可以先住着。”

说是话，程澪屿完全没料到王泯是这种反应，不由得有些纳闷的看着他。

王泯站起身，经过小孩儿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头，“就算你不是程飞的儿子，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毕竟生意还没谈妥，我先收人家的礼不太合适，你说对不对？”

程澪屿眨巴眨巴眼，直到王泯进了房间关了门也没反应过来，进了那个空房间转了一圈，从衣柜里拿了酒店配的浴袍进了洗手间。冲了澡出来，在两扇门之间站了一会儿，还是走进了落地窗旁边的那扇门里。

王泯睡眠质量还算不错，但是也没沉到床上爬上来一个人也感觉不到，原本培养到一半的睡意顿时没了。伸手按亮床头灯，哭笑不得的看着刚洗完澡的小孩儿，软软的头发上还带着水气，瘦削的小脸被热水蒸的红彤彤的比之前在饭桌上那张没精打采的脸好看了不少，“隔壁有空房。”

“我知道啊。”程澪屿自有自的打算，把被子拉到下巴那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团在大床的另一侧，“我睡觉很老实的，就占这么一小块地方，晚安。”

王泯还能说什么，关灯睡觉。

“晚安。”

程澪屿在黑暗中睁开眼，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和别人睡一张床，也特别讨厌在遮光窗帘拉的这么严实也不留一盏夜灯的房间里睡觉。他已经失眠很久了，有时候就能睁着眼睛等到外面的路灯都熄了，然后在昏暗的星光与月光里发呆等到天亮。或者闭着眼睛，在接连不断的噩梦里半睡半醒。

他轻轻地翻了个身面朝着王泯，黑暗中他只能隐隐约约看清一个轮廓，他觉得王泯很好看，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好看。这个人身上有着他望尘莫及的自信、优雅和尊贵，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但足够迷人。程澪屿从来不信淤泥里开出花那套腐臭鸡汤，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命，泥沼里开不出花来，但挣扎还是能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