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凌楚楚睁开眼,只觉得视线昏暗,她只能依稀看到一个黑影,在眼前晃动。
慢慢过了好一会,她才渐渐看清那张脸,她喉咙仍旧很痛,用沙哑地嗓音问:“阿玧,你是阿玧…”
她脸上挂着泪,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下一瞬还不等少年回答,她竟一个激动之下,一把将迎面人抱住。
嘴里语无伦次说着:“阿玧,我不是做梦吧?太好了,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这话落,凌楚楚眸眼里的泪,再次涌出来。
少女哭得那样伤心,她脑袋埋在他胸口,泪水几乎浸透他衣襟,谢玧却感到胸口一阵滚烫,他下颌紧了紧,嗅到少女身上的发香,他指尖再次发颤。
压抑在喉咙里的轻吟,令他禁不住浑身战栗,那种感觉很奇怪,却令他过分贪念。
可这样微妙的变化,却让凌楚楚误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于是越发自责了。
她赶紧放开小暴君的身体,嘴里一个劲道歉:“阿玧,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提出让你来,你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都怪我!阿玧,你是不是很疼?”
想到方才的九死一生,还有梦里可怕的后果,凌楚楚悔得肠子都青了。
所以当她仰起头,见到谢玧白着一张脸,眼里心疼得不行。
可这样的心情,对凌楚楚而言,不过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在她眼里,小暴君早已是被她当作弟弟看待,那意义更是不同。
可她哪会知道?她满脸是泪的模样,落在少年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谢玧心里烧灼的感觉,非但没有减轻,还愈发加重。
心口被烧出的大窟窿,总要有什么能填满才行。
他呼吸不自觉沉下去,连带着他指尖,也变得滚烫起来。
刚压在心底的贪念,就像是虫蚁在啃咬,那感觉并不难受,却叫他觉得还远远不够,还想要得更多。
谢玧想真把她偷走了?会怎样?她还会可怜他?心疼他么?
还是看清他的卑劣,彻底厌恶他?
所以他看凌楚楚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凌楚楚却一门心思,关心他伤势,并未瞧出谢玧脸上的古怪之色。
反倒是见他不说话,还道是伤得太重,失血过多让体力流失。
这一来凌楚楚更着急了,此时天已黑透了,她想到小暴君肩膀上的伤,若不及时处理,就怕造成伤口感染,那就麻烦大了。
更何况天一黑,就凭她这身手,还有带上受伤的小暴君,万一再遇到狼?或是别的野兽?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凌楚楚不再犹豫,她柔软的小手抚过来,一把扯上少年胸口的衣裳。
“我帮你看看?”她话音刚落,便要帮小暴君察看伤口。
毕竟这样的事,她之前又不是没做过,现在做起来,轻车熟路。
谢玧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身子再次僵住,随之而来的,是喉咙里发出的低嗯,令他情不自禁,身子颤栗不止。
“阿…阿玧!”凌楚楚吓了一跳,然后她便眼睁睁看着小暴君,当着她面,被她摁倒在地。
***
晋元帝的大帐内,烛火通明,隐隐有人影在里头焦急踱步。
紧接着传来一声暴喝:“都是饭桶!还不快加派人手,再给朕找!”
“再找不到人!朕便摘了你们脑袋!”
原来是戌时三刻,其余皇子,公主早已带着猎物,早早回到了营地。
唯独只有宁安郡主,却是迟迟未归,起初那伺候在底下的随侍,还以为是路上耽搁了。
可过了亥时,仍旧没有等到郡主的影,这下子一行人倒是急了。
所以无奈之下,只能向皇上汇报,可派出去那些侍卫,也一样无所获。
像是大海捞针一样,再加之天那样黑,眼看快子时了,还寻人未果。
这一来他们头顶压力更大了,那些侍卫无奈之下,只能战战兢兢,回来复命。
所以才有了大帐中,帝王发怒的一幕。
“皇上…皇上息怒…”
“属下再去…再去找便是,请皇上…”
声音带着颤抖,对上帝王额上的青筋,就连求饶的声音,也被吓得小了下去。
御前伺候的魏公公,见龙颜大怒,怕晋元帝气出个好歹,于龙体无益。
忙在旁劝道:“皇上,龙体要紧,请您多保重身子!依奴看宁安郡主福泽深厚,又有皇上龙气庇佑,应当是走迷了路,也是有的,再说了…”
他顿了顿,又道:“再说质子也和郡主一块,两个人总归有个照应,皇上尽管安心,指不定正在路上…”
说到后半句,魏公公也底气不足,他看了晋元帝一眼,却是没往下说。
在这宫里头,长耳朵的人都听说了,宁安郡主和质子走得近,得了空便往雎鸠宫跑。
便是连晋元帝,只要明面上不闹出什么?他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了。
听到魏公公提起这个,晋元帝脸上阴晴不定,心里的复杂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