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前仆后继的人替她解释,但她毫不知情,他努力为她夺得一片净土。
且月,南城,南城大学
第二天上午九点,明轻和南烟来到学校的大礼堂。
班主任让班长指挥着队形,准备拍毕业照。
这一刻,大家都摘下了口罩,露出标准式的微笑。
他们以为,口罩的时代即将结束,却不知道,这是一个开始。
南烟身着一套黑色灰边学士服,戴着一顶黑色方形学士帽,同色系流苏垂在左边。
南烟学的化学,属于理学,便是灰边。
工学是黄色,粉红色的便是文学类专业。
学士服之下的,是一条杏色吊带民族风直筒长裙。
上面精致的刺绣和独特的花纹,彰显着独特的韵味,为她添了几分温婉。
轻柔的面料贴合着她的身体,却巧妙地掩盖住了她那不太显怀的孕肚。
因为疫情,拍照也是草草了事,且还有很多同学赶不回来,最后的成品只能把没来的同学P上去。
或许只有他们这一届,才会如此特别,冷冷清清,匆匆忙忙。
拍完照,南烟利落地脱下那件带着灰边的黑色学士服,露出她的外套。
虽然风衣宽大,也能看得出,她的身形依旧轻盈。
任谁也想不到,她已经怀孕七个月。
下台阶时,明轻伸出手,轻轻护着她的腰,手因为碰到直筒裙,将裙子不经意往下按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微微隆起的孕肚映入众人眼帘。
周围的同学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惊讶的呼声:“南烟,你怀孕了吗?”
南烟点了点头,大家这才惊觉,原来南烟已经是一位准妈妈。
同学们拉着南烟问东问西,南烟急忙说着“我去打个论文,沈教授在等我,抱歉”,便匆匆离开。
后面同学们的议论声依旧不停:
“南烟居然怀孕了,她刚才说七个月,她都快生了。”
“人家才是厉害,优秀毕业生、传统文化推广大使、绒花院院长,没毕业就已经结婚。”
“谁说不是呢,明轻也是幸福,南烟这么大美女,还那么优秀,年纪轻轻就让他当父亲。”
“郎才女貌,英年早婚,听着就是一段美好的故事。”
…………
南烟抬眸望向明轻的侧脸,他的脸上平静,没有一点波澜。
往下看去,指尖轻轻颤抖,他果然在意。
他们没有结婚,他还以为孩子不是他的。
他陷入她的婚姻泥潭里,想要帮她,又无能为力。
他不止一次说过,也坚定地表示,他可以做她的情人。
可南烟怎么舍得。
他是她少年时的梦,和他在一起,是她最想做的事。
南烟将论文打印装订好,放入档案袋里,交给导师。
沈教授果然是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南烟已经怀孕。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关心地问询道:“南烟,你最近好吗?”
“沈教授,我很好,”南烟笑着道谢:“谢谢您的关心。”
南烟想起此前沈教授知道她准备结婚时,苦口婆心地劝导她,要谨慎考虑,不由得觉得抱歉:
“老师,很抱歉,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栽培。”
说着,南烟微微弯腰,准备鞠躬,沈教授急忙扶住南烟:
“小心点,你这个样子月份不小了吧?”
“是的,”南烟微微一笑,轻声回道:“沈教授,已经七个月。”
沈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满是无力与惋惜:
“南烟,你是多好的一个苗子,就算是在病痛折磨下,也能如此坚强,”
“把实验做得如此出色,你要是深造化学,以后一定能够在这个领域大放异彩。”
沈教授连声叹息,最后还是笑着祝福她:“南烟,无论做什么,都要记得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是个优秀的女孩,在哪里都会发光。”
沈教授望着南烟和明轻远去的身影,陷入深思。
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么优秀能干的小姑娘,正值大好年华,却要去结婚生子,回归家庭。
她希望,南烟能够坚持梦想和研究,不要那么着急去结婚。
尽管这也是人生大事,却也不用毕业立马结婚。
青春不再,便可能没法再回来。
她也听闻他们之间的感情,看到过他们的相处,想来,明轻肯定会支持南烟。
她再三强调,南烟生完孩子,恢复好便可以回来,她的研究生可以留一个名额给南烟。
当初南烟都已经满足保研的条件,却毅然决然选择放弃。
那时候的她,是为了明轻,也是为了绒花院。
南烟喜欢化学,但更想要去做绒花传承。
况且因为双相情感障碍,她常常记不住东西,也会忘记很多事情。
这种忘记和学过的知识忘记不一样,学过的知识,只要认真学习,它以各种形式在不同时刻悄然出现。
而她的忘记,却像是被抽空,好像从未见过,再也记不起来。
好在,她永远会记得少年的爱,哪怕她忘记了他们的过往。
南烟和明轻漫步在校园里,他手里拿着两人的毕业证和学位证。
暖阳高照,往日热闹的校园,此刻一片寂静。
树上的鸟窝空落落,表明这样的静谧已经持续许久。
这样的静谧,仿佛这是一座空城。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消失一样。
一场疫情,将城市弄得像末世文的世界一般。
唯有偶尔几个身着学士服的同学匆匆走过,才带来一丝青春的气息。
别的,什么都没有。
“明轻,”南烟心生惆怅,语气无奈:“我们已经毕业,你也已经二十二,是我违诺。”
明轻缓缓蹲下身,替南烟系好鞋带,打开了毕业证书,上面写着2020年7月1日。
他微微弯腰,与她平视,紧紧注视着她清澈的眼睛,语气坚定郑重:
“南烟,今天是2020年6月20日,我等着,多久都等,”
“只要知道,确定心里有我,我就足够,死而无憾,”
“哪怕不喜欢我,我也打算这样守护一辈子,这是我十二岁时,就已经决定的事情。”
南烟现在给不了他回应,只有眼神,明轻微微一笑,眼里带着坚定和信任。
一如当年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眼神的时候,她也被他的眼神所沦陷。
两人正准备上车,林野就气冲冲跑到他们面前。
他怒不可遏地指着明轻的鼻子破口大骂:
“明轻,你现在倒是一点不掩饰,你想要上位,不可能,”
“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你们永远也别想称心如意,”
“我不可能和阿烟离婚,你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情人,见不得光。”
明轻对林野厌恶至极,在他冲上来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但他要保护南烟,依旧将她挡在身后,直面林野的怒火:
“林野,我们从来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
“从来都是你,一直在伤害南烟,你害得她差点流产,”
“这是你的老婆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自从你们结婚以来,你对她不闻不问,一回来就是吵架,”
“你不配做她的丈夫,没有一个丈夫是你这样的疯子,你伤害了她,你会永远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