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先州只觉得喉咙发干,后背的冷汗如溪流般淌下,浸透了里衣。他伏得更低,“大人明鉴!下官确曾派人查探,奈何宇文家在洛阳根深蒂固,爪牙众多,取证艰难……下官,下官有负圣恩,有负大人提点……”
郭猛沉声道:“末将,罪该万死!请大人治罪!”
龙湘被眼前这一幕深深震撼了。那两个在她看来高不可攀、威风凛凛的一方大员,此刻竟像鹌鹑一样跪在陈然脚下,卑微地辩解求饶。
这就是锦衣卫,天子亲军……
龙湘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剑柄,手心全是汗,方才质疑陈然的话语此刻回想起来,显得那么幼稚可笑。她偷偷瞄了一眼成瞎子,只见他脸色凝重,微微摇头,示意她绝对不要再有任何动作和言语。
成瞎子心中也是翻江倒海。
陈然看似没有发怒,但这番话和这无声的威压,比直接动怒更可怕。
这是在给两位地方大员定性:失职!严重的失职!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全在陈然一念之间。成瞎子暗暗心惊,这位年轻的镇抚使,手段老辣得惊人。
陈然依旧平淡,他说:“失察、懈怠,便是渎职。二位身为朝廷命官,封疆大吏,守土有责,安民有责。宇文英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坐大至此,酿成今日之祸,你们难辞其咎。”
贺、郭二人身体一僵,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起来吧。”陈然终于松了口,“跪着也于事无补。”
两人如蒙大赦,连忙谢恩,互相搀扶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官袍下摆沾满了尘土,狼狈不堪。
“宇文英一案,锦衣卫自会彻查,二位大人就别管了。”陈然的目光转向被锦衣卫死死押住的宇文英,“只希望下次可别再有此种事情发生。”
二人口中唯唯诺诺:“谨遵大人教诲!下官(末将)定当竭心尽力,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陈然负手道:“撤了吧,这么多人勿要扰了民。”
“是。”
贺、郭二人带着各自人民离开没多久,陈然就看向成瞎子,“你后面有何打算?”
“此间事了,自是离去。”成瞎子一边说,一边摸出陈然之前给他的腰牌,递了回去。
陈然接过腰牌,然后语气诚挚的道:“我之前说的话,成乙你可多加考虑,我北司的门会一直为你敞开。”
成瞎子沉默片刻就说:“大人厚爱,瞎子心领。只是江湖野鹤,散漫惯了,恐难适应北司的规矩方圆。此番事了,还是江湖水阔,更适合瞎子漂泊。”
陈然闻言,也没有再劝,只说:“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成乙你一身本事,埋没草莽是朝廷的损失。不过,江湖路远,风波不定。若有朝一日倦了,或是……遇上了非官家之力不能解的难处,我的承诺依然有效。”
“大人金玉良言,瞎子谨记。”成瞎子再次抱拳,接着,他跟龙湘以及一群玩家告别后,就默默的离开了。
此时陈然又扭头对龙湘问道:“你呢?之后什么打算?”
龙湘一个激灵才回过神来,她连忙摆手,脱口而出道:“我也不会加入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