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陈然叹息,“可如果没有这群夜行者,又何来的家国安稳?”
“大人说的是。”裴纶的眼神变得坚定:“大人想用异人当暗桩,卑职现在觉得……可行!甚至是大善!让他们去趟那些真正的刀山火海,去执行那些十死无生的‘断线’任务。而真正需要扎根、需要经营、需要智慧和长久忍耐的核心节点……还是交给我们的人。”
陈然听着裴纶这发自肺腑、甚至带着血泪教训的转变,心中那个大胆的计划彻底成型,变得更加清晰和坚定。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等回去后,本官亲自着手布置。”
说罢,陈然就看着裴纶,“我记得裴百户以前好像是我北司的人吧。”
裴纶收敛心绪,正色答道:“是的大人,卑职从不敢忘。”
陈然负手往前走,“北镇抚司这地方,熬人也炼人。能活着走出来,还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裴纶你是有真本事的。”
裴纶连忙道:“卑职不及大人万一。”顿了一顿,又说:“当初没留神,翘了尾巴,才被贬到了南司。”
陈然扭头对着裴纶笑道:“那现在有没有回来北司的想法?”
裴纶闻言就犹豫了起来,而他的挚友殷澄已急不可耐的替他回答,“大人,裴纶他肯定一万个愿意!”
陈然的目光并未离开裴纶的脸,那笑容依旧挂在嘴角,“我想听裴纶自己说。”
“大人,我……”
裴纶还在犹豫,他不是不想回北司,这个他曾经视为归宿、最终却跌得头破血流的地方。
并且陈然的赏识和许诺的回归,无疑是一条通往权力核心的捷径,是他内心深处从未熄灭的野望。
更别说他唯一的挚友殷澄也在北司。
可是,他在南司待的习惯了,虽官职不大,但事情也不多,每天还有一群手下跟着,走到外面,人们都是对他又敬又畏。
这样的松弛感久了,裴纶不知道自己回去北司后还能不能适应那种常年奋斗在第一线的工作强度。
陈然一直等不来回答,就说:“罢了,无论身处南司北司,都是为陛下做事。”
裴纶心中空荡荡,殷澄也怒其不争。
陈然忽然又说:“等回去后,裴百户你约一下你们南司指挥使。”
裴纶一愣,就听陈然接着说道:“他不是想和我认识认识,宴请我嘛。我就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南司指挥使和魏忠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女帝始终没有找他算账,摸不透朱朝溪路数的南镇抚使,可谓是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日就被满门抄斩。
裴纶心中苦笑,都不知回去后我的那位南司指挥使还在不在……
陈然这时才说出他的目的,“若是南司还有千户位置,我让他先给你一个千户当着。”
裴纶又是一愣,随即感动。
原来大人是为了我……不然一个即将被皇帝算账的南司指挥使,陈同知又何必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