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剑星的动作麻利而恭敬，他将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光可鉴人的紫檀公案上，正对着陈然。

“大人，您请用。”

说着，卢剑星就退到了前排百户的后面。

陈然没有动茶，“陛下昨日谕旨，想必诸位都已清楚。”

堂下众人心头一凛，齐声应道：“卑职明白！”

陈然目光扫过在场所有肃立的千户、百户，“无论品阶高低，无论清贵浊流，凡在京官员，把他们的卷宗全部整理齐备，在今日之内送到本官案头。”

“是。”

就在众人即将退下时，陈然抿了口茶就说：“不急，事还没说完。而且也得等我先把本次封赏宣布了再去忙吧。”

一听陈然这话，无论是肖运，还是鳞英卫的其他人，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肖运！沈炼！”

肖运听见陈然唤他，先是一愣，才走出位列，站致中央拱手，“下官在。”

而沈炼也是怔了证，他略显仓促地跨步出列，动作比肖运慢了半拍，站定在肖运身侧，同样抱拳躬身，“下官在。”

陈然说：“你们二人的指挥佥事的举荐文书，我明日就报给陛下，先委屈几天。”

“是！谢大人提携！”沈炼的声音洪亮干脆，带着压抑不住的振奋，“卑职沈炼，必不负大人所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而与沈炼的激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他身侧的肖运。肖运在听到任命后，脸上并无半分喜色，反而眉头微蹙，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眼神复杂地看了陈然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说：“……下官，谢大人恩典。”

堂下原本因封赏而升腾起的些许热切气氛，在沈炼那句铿锵有力的“谢大人提携”之后，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当众人听清沈炼被任命为“暂代锦衣卫佥事”，并且即将被正式举荐为“指挥佥事”时，几乎所有千户、百户的眼神都变了。

百户连跳两级，直升指挥佥事？！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般在众人心头炸响。上次是陈然因功被陛下破格二级升任，这才过了半年余，就又来“特例”？

短暂的死寂后，是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般投射到沈炼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惊愕、审视，以及最浓烈、最难以掩饰的嫉妒！

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陈然也不管他们的想法，后面又是一干毫不遮掩的直接提拔自己人。

“莫虎！”

“属下在！”

“陆文昭落了狱，空了个千户的位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