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一次，京城一次，更别说陈然在龙门客栈时对他就有恩。

这三次恩情，周淮安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周淮安目光灼灼的看着陈然，“若非陈同知密信示警，料敌机先，周某也不能提前做好防护，与陛下在西苑三海肃清东厂逆反。”

陈然面对周淮安如此郑重其事的感谢，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抬手虚扶了一下，声音平静无波：“周统领言重了。同殿为臣，皆为陛下尽忠，分内之事而已。你调度有方，将士用命，能在关键时刻不负陛下所托，肃清宫闱，此乃大功。”

他的目光扫过周淮安铠甲上的血迹和尘土，微微颔首：“辛苦了。”

袁崇焕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浓眉微挑。他对周淮安这种直来直去的军中汉子颇有好感，对陈然这不动声色的“分内之事”却暗藏一丝探究。

锦衣卫的密信？

这位新任锦衣卫同知的手腕和情报网，果然深不可测。

袁崇焕不由得想起方才殿内陈然领旨时那凛冽的杀意，心中暗道：这京城接下来怕是要被这位“陈同知”刮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诸葛正我则捋了捋微白的胡须，眼中带着了然和赞许，温言道：“周统领临危不乱，忠勇可嘉。陈同知运筹帷幄，于无声处听惊雷，更是国之栋梁。陛下得二位肱骨，实乃社稷之福。如今内患虽暂平，然余波未靖，还需诸位勠力同心，共保京畿安宁。”

陈然的目光越过周淮安，投向远处巍峨宫墙和更广阔的京城，那里有无数需要他去“清理”的目标。“职责所在，自当尽力。周统领守好宫门便是首要之务。”

与周淮安又聊了几句后，陈然他们三人才离开。

来到承天门前，陈然看见不远处在路边等待的燕七，就对诸葛正我和袁崇焕作别道：“二位大人，陈某先行一步，待日后有时间，再请两位大人小聚。”

诸葛正我颔首：“陈同知请便，整顿锦衣卫，清查逆党，任重道远，多加小心。”袁崇焕也抱拳道：“陈同知重任在肩，袁某亦要回营整饬军务，告辞。”

三人分别后，陈然就来到燕七面前道：“你一直在这等我？”

此时已到黄昏，天空中的乌云已全部散去，雨也跟着停了。

不过燕七全身还是湿漉漉的，混杂着鲜血。

燕七背着手嘿嘿笑道：“等着大人请我吃饭啊。今天辛苦了一天，难道大人不会连一顿饭也舍不得请吧？”

“全身湿透，血污满身，就在这傻等？”陈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更多的是无奈，“你当自己是铁打的？染了风寒，或是伤口溃烂，还如何是好？”

燕七浑不在意地甩甩头，水珠四溅：“嗨，大人多虑了。这点小雨算什么？江湖儿女，风里来雨里去，早就习惯了。这点血嘛，都是别人的，不碍事。吃饭要紧！”她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胡闹！”陈然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不容分说地一把抓住了燕七的手腕。

燕七猝不及防，被他抓了个正着，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她下意识想挣脱，却发现陈然的手像铁钳一般，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