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朱朝溪嘴角微扬,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那魏忠贤呢?他可是你的‘义父’啊。”
曹正淳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随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陛下明鉴!魏忠贤结党营私,欺君罔上,更胆大包天,竟敢行此弑君谋逆之大罪!其罪滔天,人神共愤!奴婢昔日受其蒙蔽,已是追悔莫及!如今既已拨云见日,自当与这乱臣贼子,不共戴天!奴婢恳请陛下,给奴婢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亲手为陛下铲除此獠,肃清朝纲!”
朱朝溪静静地看着他,风雨声、岸边隐约传来的喊杀声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背景。
几息之后,朱朝溪才轻轻颔首,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起来吧。你的忠心,朕今日看到了。”她不再看曹正淳,目光投向岸边。透过重重雨幕,隐约可见禁军的刀光剑影已彻底压制了东厂番子的抵抗,混乱正在平息。
“刘喜伏诛,岸上叛逆也翻不起大浪了。”她收回目光,看向一直跪在角落、面如土色的内官监太监郭真,“郭真。”
“奴…奴才在!”郭真几乎是爬着上前几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船,沉不了了吧?”朱朝溪问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回……回禀万岁!沉……沉不了!奴才早就命人封死了暗门,加固了底舱!绝无闪失!”郭真磕头如捣蒜。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之前被皇帝暗中派来的锦衣卫控制住,并“幡然醒悟”了。
朱朝溪闻言,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真正的、带着掌控一切的冷冽笑意。
“龙王洗礼?呵……看来这四海龙王,也知天命所归,不敢收朕啊。”
朱朝溪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船上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无可置疑的威严和天命所归的凛然。
“传旨。”朱朝溪背过身去,望着乌云渐散的天空,“刘喜勾结魏忠贤,谋刺君父,罪证确凿,现已伏诛。其尸首,悬于东华门示众三日,以儆效尤!岸上所有参与叛逆之东厂番子,就地格杀,一个不留!其家产,抄没充公,亲眷流三千里!”
冷酷的旨意让甲板上本就跪着的人更是寒气透骨。
“至于魏忠贤……”朱朝溪顿了顿,撇过头,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掠过刚刚站起的曹正淳。
曹正淳立刻躬身,声音带着绝对的服从:“奴才定将魏贼与信王谋逆的证据献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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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半小时前。
京城南城街道上,此时满是玩家和江湖绿林,他们不断冲杀‘荣昌号’的杂货铺里的铁手和一干六扇门捕快。
杂货铺内,铁手魁梧的身躯靠在摇摇欲坠的货架上,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牵动着肋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他赤红的双拳上沾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指节处皮开肉绽。脚下,横七竖八倒着江湖绿林的尸体,由他击杀的异人,则还是一如既然的化作白光消散。
“铁手大人!东面撑不住了!”一个年轻的捕快嘶声喊道,话音未落,便被数道刀光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