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随着陈然的这一声令下,沈炼和卢剑星最先上前,其后是殷澄和莫虎。
“陆大人,得罪了。”
沈炼来到陆文昭的身前,就开始用绳子将陆文昭捆绑。
陆文昭看着沈炼,看着这位曾经和他一起在辽东战场上对抗大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由惨然一笑,“沈炼,我不过是想换个活法,这有错吗?”
沈炼沉默不语。
“辽东的雪,埋葬了多少像我们这样的人?几万条人命,割草般就没了。我们这些蝼蚁,命如草芥,不往上爬,就得被碾死!在辽东是大人们的刀,在京城,就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诏狱和朝堂!”
沈炼的动作终于停顿了一瞬。
他抬起头,直视着陆文昭那双燃烧着不甘与绝望的眼睛。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辽东的冰天雪地,回到了尸山血海之中。那时,陆文昭也曾这样吼着,是为了救被围困的袍泽。如今,同样的嘶吼,却是为了截然不同的东西。
卢剑星走上前,沉声道:“陆大人,请吧。诏狱的路,您熟。”
殷澄和莫虎一左一右上前,架住了陆文昭的双臂。陆文昭没有再挣扎,只是任由他们架着,脚步踉跄地被拖着前行。
而许寒山,则是由沈炼和卢剑星架着。
陆文昭在经过沈炼身边时,他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嘶哑而凄凉:
“沈炼……你今日绑了我,焉知他日会不会也走上这条路?这京城,这世道,容不下干净的活法,我们都是棋子,我是信王的棋子,你是陈然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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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京城中,此时也不太平。
“铛——铛——铛——!”
尖锐刺耳的铜锣声撕裂了清晨的薄雾,骑着高头大马的巡城卫兵身着甲胄,手持长枪,沿着主要街道疾驰而过,口中不断厉声高喊:
“戒严!全城戒严!”
“奉上令!所有百姓,即刻归家,不得外出!商户闭门,不得营业!违令者,以谋逆论处!”
马蹄铁敲击在路面上,发出密集而急促的脆响,如同催命的鼓点。
沿街的店铺伙计闻声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卸下门板,“哐当”几声死死关上。
街边零星的行人更是惊惶失措,如受惊的鸟雀般四散奔逃,推搡着钻进最近的巷口。
一个挑着菜担的老农躲闪不及,担子被疾驰而过的马队撞翻,瓜果蔬菜滚落一地,被慌乱的脚步踩得稀烂,他却连头都不敢回,连滚爬爬地扑向家门。
深宅大院的门扉紧闭,只留下门缝后一双双惊恐窥探的眼睛。连平日里最是喧闹的茶楼酒肆,此刻也鸦雀无声。
整座京城仿佛成了一座空城,只剩下巡卫的马蹄声和铜锣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冷酷地回荡,间或夹杂着几声被主人死死捂住嘴的犬吠。
这压抑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另一股力量加入了这肃杀的合奏。
他们行动迅捷而目标明确,如同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