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拾起地上的密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的内容。
看完后,她将密信小心地叠好,收进袖中,然后深深跪伏下去,额头触地,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
“陛下何错之有?”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直视着朱朝溪的背影。
“错在人心不足,错在狼子野心!信王殿下,他辜负了先帝的仁慈,辜负了陛下的恩典,更辜负了这大明江山!”婉儿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
“陈然大人为陛下耳目,其言必有所据。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尽快绸缪。”
朱朝溪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良久,这份寂静才被打破。
“绸缪……”朱朝溪缓缓转过身,她的脸上已无半分方才的脆弱与迷茫,“婉儿,你说得对。朕为大明之主,岂能坐视他们祸乱江山!”
她绕过御案,重新站定在上官婉儿面前,居高临下。
“婉儿。”
“奴婢在。”上官婉儿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态。
“陈然在暗处,看得比朕清楚。他的眼,就是朕的眼。”朱朝溪的声音冰冷,“传朕口谕,着陈然:信王之事,给朕盯死!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会之人,所行之地,事无巨细,密报入宫。”
“遵旨!”上官婉儿应道,没有丝毫犹豫。
待上官婉儿退下后,朱朝溪就禁闭眼睛,她在思考对策。
满朝文武,大半皆是阉党,魏忠贤有没有参与此事现在还不好说,可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若是他们也参与了进来……
朱朝溪计算着自己在京城中的可用力量。
大内禁军、陈然一部的锦衣卫。兵部大多是阉党之人,不可取信,但五军都督府中的中军都督袁将军是自己人,可以调动部分兵马。
把南京的孝陵卫调来?或者直接把铁胆神侯从边关调回?
朱朝溪不断思考,最终还是否定了最后的两个想法。
现在还只是猜测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此般行事,恐惹朝中争议。
“说到底还是自身力量太过薄弱……”朱朝溪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登基时日尚短,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尚未理清,阉党盘根错节,宗室心思各异。此刻任何大规模的、引人注目的军事调动,都可能成为点燃火药桶的那颗火星。
所以朱朝溪需要信王谋反的铁证,唯有如此,她才能名正言顺地动手,才能争取朝中尚未完全倒向阉党的中立力量,才能师出有名,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就在朱朝溪凝神细思该如何应对时,殿外传来一声尖细悠长的通报:
“魏公公求见——”
朱朝溪的心猛地一沉,她深吸一口气,瞬间将所有情绪压入眼底深处,脸上只余下帝王的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