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

晚上, 顾栖竭力想表现得自然些，但少年心事，总是能轻易从眼底眉梢带出来。

饭桌上, 顾妈妈看着情窦初开的女儿，与顾爸爸对视一眼，开了口，笑道，“栖栖,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顾栖慌乱一瞬，借着吃饭掩饰了下自己的情绪, 含含糊糊, “跟人约好了周末出去玩。”

这周末顾爸爸顾妈妈都在家，顾栖出门免不了会被发现。

顾妈妈，“跟小蒙？”

顾栖胡乱点点头。

安静吃了会饭，顾妈妈开口，闲话家常跟顾爸爸聊起了学校的事。紧接着话题一转，不知怎么说到了早恋的问题上。

顾爸爸顾妈妈在家也时常会聊起学校的事，顾栖平时听习惯了。但今天不知是不是心虚, 两人寻常的言论在她耳中仿佛都带着某种意有所指。

顾妈妈，“我们班有个学生本来成绩还可以，后来不知怎么上课总是集中不了精神。父母一盘问，才知道是谈恋爱了。”

顾爸爸随口道, “年轻孩子，想谈恋爱正常。”

“是, ”顾妈妈叹口气，“我也不是非要制止孩子们谈恋爱，只是大部分学生很难做到学习和生活的平衡, 或多或少都有点影响。”

顾妈妈，“人生什么阶段做什么事，学生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不是说他们思想不成熟，只是难免会有冲动行事的时候，将来后悔。”

“我就跟我的学生说了，谈恋爱可以，毕业了，上了大学，你们怎么谈我都管不了，现在还是应该把心收一收。

“你要真能保证学习没影响，我也不说什么，但终归是少的。我教书这么多年，还真没碰上一个。”

顾爸爸话少，听老婆说着高中恋爱的利弊，嗯嗯应声。

顾妈妈对于学生早恋现象，并非一味地批评反对，只是客观地分析了利弊，言谈间却也没有支持赞同的意思。

她转头看向顾栖，自然问道，“说起来，妈妈也没管过你学校的事，栖栖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

顾家家庭关系良好，氛围轻松，顾栖不反感和妈妈谈心，以前顾妈妈也问起过她关于恋爱的话题。

那时的她问心无愧，如今却不敢去看父母的眼神，仿佛无所遁形。

顾妈妈语气和善，“有喜欢的人正常，妈妈年轻的时候还暗恋我们高中的校草呢，你爸爸还喜欢过他们班上的女生。”

顾栖没说话，只是摇摇头，但那份雀跃，终究是渐渐沉寂了下去。

父母开明，对她学习成绩没有强制要求，可也注重教育，从小都是两人轮流陪伴辅导长大的。

她听出来妈妈并不希望她在学习上分心，一时心绪复杂难言。

在今天之前，顾栖也不过是把心中的念想搁置，从未表露过。可年轻的女孩便是如此，只需要零星一丁点的暗示，那点喜欢便难以掩藏。

可能妈妈说的是对的，只不过简单一句话，她便产生了不顾一切的冲动。

顾栖吃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去，顾妈妈和顾爸爸聊起了别的话题，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第二天，顾妈妈等了一会才等到早起吃饭的女儿，边收拾边望着窗外道，“外面好像下雨了，你们去哪玩，要不要让爸爸送你过去？”

顾栖摇摇头，脸上的情绪并不明显，“不去了。”

顾妈妈头也不回问，“怎么不去了？”

顾栖，“下雨。”

顾妈妈便问起了她今天的打算。

顾爸爸顾妈妈从小有意培养顾栖的自主规划能力，她在家也不是一天到晚学习。

顾栖边说边吃完了早餐，顺手洗了碗，回到房间关上门。

她在门口站了会，缓缓走到书桌边坐下，看着上面铺满的习题册，轻轻呼出一口气。

天气不好，一家人没有出门的打算。

顾栖在房间待了一上午，t终究有些待不住了。出来倒水时，听到顾妈妈说姜没有了，打发顾爸爸去买一点回来。

她忍不住道，“妈妈，我去吧。”

顾妈妈笑道，“下雨天湿漉漉的，多难受，让你爸爸去。”

顾爸爸连连点头，拿了伞出门。

小区附近不远就是菜市场，周末全天都有人摆着摊，不愁买不到东西。

顾栖没敢继续要求，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她知道小区外面就是公交站，陆聿说了会来等她。

她想去看一眼。

厨房内时不时响起切菜炒菜的声响，她看到了顾爸爸撑着伞回来的身影。

雨不大，却也不小，窗户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道蜿蜒的痕迹，模糊了外面的人影。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

沉寂无声的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微弱光芒，短信发送时轻微的震动，也能让她本就快速跳动的心脏震颤。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那么大胆。

那点星火来得太快，覆灭得同样措不及防。

顾栖少有地失眠了。

她抹黑找到了顾爸爸放在客厅充电的手机，给那个耳熟于心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

躺下时，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心跳鼓动的响声。

她主动取消了“约定”，心脏却闷闷地难受，忍不住去想，陆聿早上看到那条短信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顾爸爸打开门进来，看到顾栖趴在窗前，随口问了句，“看什么呢？”

顾栖摇摇头，说，“休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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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入学校开始，这么多年学习下来，每个人多多少少会在某些时候产生厌学的情绪。

也许是顾爸爸顾妈妈引导的好，顾栖倒是没有过不想去学校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