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的心上人,是个农家子,和县里的一户千金有过婚约,后来那个千金的父亲升迁,就不想要这门婚事了。”
“本来两家退了庚帖就好,可坏就坏在,千金的父亲留了后手,怕他们影响自己的仕途,坑害了这公子一家。”
“这公子死里逃生,却入了奴籍,后来成了象姑馆的红倌,被一个寡妇看上,赎回去借种生子。”
“那寡妇本来就是看上了他的脸,生了孩子之后也把人留下了,可那孩子后来长大,有一些风言风语,那寡妇就把人赶走了,他便又回了象姑馆。”
“那寡妇没给他赎身吗?”
“赎是赎了,但卖身契没给他。”
“也就是说,他重回那象姑馆,是那寡妇,又把他卖进去的?”
赵琳点点头,发出一个“嗯”的音节,赵瑜感慨道:“这世道,果然是无情的人过得最好,你接着说。”
“后来就是六哥去……嗯……你懂的,反正就是他俩遇见了。”
赵瑜看着赵琳这含糊其辞的样子,突然笑了,接着赵琳也笑了。
“反正就是六哥对他一见钟情。”
“这么说,他长得很好看。”赵瑜颇有兴趣的样子问。
赵琳说:“是的,那次在谭州我看见了,可谓是,风、华、绝、代,要不也不能让县太爷的千金订婚呐,可以说是,成也那张脸,败也那张脸。”
“在上京吗?”
赵琳摇摇头:“不在。”
“那六哥费这么大劲让父亲同意,回头还得去请一趟?”
赵琳点头:“是的。”
“之前听你说,他不愿意跟六哥来着。”
“愿意肯定是愿意的,六哥当天就把他包了,后来都没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就把人赎了,撇开男女……男……反正就是这些情谊吧,他肯定也是感谢六哥的。”
“不过你也知道,秦楼楚馆这些地方,哪有多少真心啊。”
“他最大的真心,估计全给前面那寡妇和孩子了,所以遇见六哥,差不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所以才给六哥出了这么个难题,就是要他同意两人的事情,除非三媒六聘,告天地宗亲,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把他娶进来,否则没戏。”
赵瑜砸吧砸吧嘴,看着赵琳说:“我觉得,六哥还有的挨打。”
赵琳笑着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没办法,谁让人喜欢呢。”
“就不能,他在外面请个八抬大轿吗?没有父母之命,高金聘个媒人啊,拜不了高堂,拜天地啊。”
“我就不相信,六哥帮他赎了身,还能不给他卖身契,等同他现在是自由身,六哥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给房给田,还怕将来被抛弃吗?两人就在一块儿过着,何必非得受这非议啊。”
“六哥是挨打了,但这事要真成了,他来咱家也得被咱爹白几个眼睛,你看好,咱娘也得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赵琳想想那场面,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还笑,等着吧,等我们都走了,挨骂的一准儿是你,六哥娶到心上人,一准儿开溜,到时候家里就剩你一个,你就等着被老头骂死。”
“骂肯定是骂不死我的,大不了我就不出门嘛。”
赵瑜叹一口气,看着赵琳再叹一口气,忍不住说:“我听你的意思,他和六哥算是心意互通了。”
“嗯。”
“那为何还纠结这些东西啊,他一个男人,难道不知道这有多难办吗?”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赵琳清了清嗓子,说道:“自尊常常让人,把爱都走曲折。”
“六哥对那位公子一往情深,那位公子又怎能不动心呢,可即便他风华绝代,那样的出身,也是自觉配不上六哥的,于是设下一重重难关,好让六哥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