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
\"且慢!\"李自成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郝首领好武艺,不如入帐一叙?\"
\"夜叉\"收刀入鞘:\"好!\"
李周小花再也忍不住,冲过去看向他。经过\"夜叉\"身边时,她听见极轻的一句:\"数到三百六十五,我没食言。\"
帐内烛火通明。李自成亲自斟酒:\"郝首领此番...\"
\"不必装了,闯王。夜叉\"突然扯下脸上最后一张面具,\"你早认出我不是郝摇旗。\"
烛光下,宁远侯李长风的面容清晰浮现。帐内一片抽气声,刘宗敏的酒碗\"咣当\"落地。
\"李...李侯爷?\"李自成强作镇定,\"你这是...\"
\"来提亲。\"李长风解下腰间玉佩放在案上,\"聘礼是郝摇旗的五千人马,都在三十里外候着。\"
周德福突然跪下:\"侯爷!小花她...\"
\"我知道。\"李长风看向帐外,\"她自己选。\"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呆立帐口的周小花。她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三百六十五天的等待、绝望、愤怒一齐涌上心头。指尖触到怀中的信纸,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刻在帐柱上的刻痕...
\"我...\"
\"小花!\"刘宗敏突然暴起,\"你别忘了是谁救你一家人出火海的!\"
\"是我。\"李长风冷声道,\"赵家七十二口,我杀的;卖身契,我烧的。\"他转向周小花,\"但今日你若摇头,我转身就走。\"
周小花浑身发抖。她想起刘宗敏杀妻那晚的血腥味,想起父亲被按在地上时屈辱的眼神,想起自己抵在下巴的枪管...突然,她冲过去抓起案上酒壶,将烈酒泼在李长风脸上。
\"骗子!\"她哭喊着撕扯他的衣领,\"三百六十五天!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酒水冲掉李长风脸上最后一点伪装。他纹丝不动地任她捶打,直到周小花精疲力竭地瘫软下来,才轻声道:\"从登州到南阳,我杀了十一路截杀的官军和土匪,易容七次,就为赶在今天到。\"
他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上新鲜的刀痕:\"每天一道,和你一样。\"
周小花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李长风当众打横抱起她,走向帐外:\"明日午时,我带聘礼来。\"
\"且慢!\"李自成拍案而起,\"侯爷当我大营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透过帘缝,可见数百\"义军\"已列成战阵,火铳上膛——分明是宁远侯的精锐伪装!
\"闯王,\"李长风头也不回,\"你我合作尚久,别为个女人伤了和气。\"
夜风拂过营区。周小花被抱上马背,紧贴着李长风的胸膛。他的心跳平稳有力,与她的急促呼吸形成鲜明对比。
\"你...你真的每天刻一道?\"她小声问。
李长风轻笑一声,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密密麻麻全是刀痕,最新一道还渗着血:\"三百六十五,不多不少。\"
月光下,周小花看见他手腕上的伤痕整整齐齐,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六十五道。她忽然觉得,这一年的等待都值得了。
远处山岗上,宁远侯的黑色大纛在夜风中缓缓展开。真正的聘礼,才刚刚开始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