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老的剑光尚未完全消失在黄泉海的雾霭中，周成的脊背便骤然绷直。

他维持着恭送的姿势，听着弟子们参差不齐的 “恭送” 声在万骨山门间回荡，掌心已在祭服下掐出了血痕。

直到身后的长老扯了扯他的衣袖，才如梦初醒般直起身子，望向空荡荡的雾海，脸色比脚下的骷髅地砖还要惨白三分。

“圣主，洗剑阁的剑威……” 左侧一位老供奉刚要开口，周成突然转身，衣摆上的鬼爪纹章扫过对方胸口，惊得老供奉连连后退。

他眼底翻涌着阴鸷，哪还有方才跪地时的惶惶之态：“立刻传讯三太上长老！”

他指尖碾碎一枚血玉符，“让他的人收敛爪子，若再闹出这种蠢事，便是把老夫的脑袋送给洗剑阁，也堵不住他们的剑！”

雾海深处传来隐约的鬼泣，似在应和周成的怒火。他望着赵中冰冷的尸体，“赵中一脉，男丁充作黄泉海的祭尸，女眷贬入往生涧洗魂。”

他忽然轻笑，指尖抚过赵中眉心的剑痕，“记得把他的魂魄封入人骨灯，放在殿门口。” 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长老们，“让所有人知道，动洗剑阁的人，便是圣地血脉，也要抽筋扒皮。”

当老供奉匆匆离去时，周成忽然盯着山门处的剑痕出神。那道深达三尺的剑痕里，洗剑阁的剑意正缓缓灼烧着黄泉海的黑雾。

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混着苦涩与忌惮：“洗剑阁啊洗剑阁……” 指尖划过胸前的鬼族图腾，图腾中央，那道被剑意震裂的纹路，正渗出黑色的血珠，“但愿你们的剑，永远锋利如初。”

雾海终于重新笼罩山门，却掩不住深处传来的哭嚎。赵中一脉的院落里，血色月光映着长老们举起的骨刀，那些曾参与拍卖的管事们被剜去双目，跪成一排。

听着周成的命令在雾中回荡：“洗剑阁要的是交代，而圣地要的是·····” 骨刀落下时，他的声音被鬼泣撕成碎片，“让所有人知道蠢货的下场！”

天峰殿的晨光透过雕花竹窗，在灵玉床上流淌成河。

林玲儿盘坐在床尾，周身萦绕着细碎的剑气，那些曾被鬼修禁术灼伤的经脉，正随着《太玄剑经》的运转泛着微光。

长乐趴在床头，尾巴有节奏地扫过玉枕，忽然抬头望向门口，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九天青衣带着一些灵果走了进来。

“伤口还疼吗？” 他打开房门，暖金色的光芒顿时笼罩住少女单薄的身影。

林玲儿睁开眼，眼底已褪去几分苍白，指尖轻轻抚过长乐的额头：“师兄上次教的‘太玄斩星’，我已经可以随意施展了。”

她忽然展颜一笑，掌心凝聚出寸许长的青虹，虽不如洗剑阁真传弟子那般璀璨，却带着破茧而出的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