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华一怔,微微勾起嘴角,纠正道:
“妈,话不能这么说,这个家正是因为有了我们每个人,所以才会好。”
“好了,咱们都别杵在外头了,怪冷的。有什么到屋里再说吧!”
今天是大年初一,虽然出了点太阳,但阳光比较微弱,寒风吹过来还是蛮冷的。
屋里的火烧的正旺,一进屋,浑身的冷意瞬间都驱散了。
董大成许是太过高兴,忍不住自个倒了杯白的喝了起来。
王笑萍忍不住皱着眉头责备道:“我说他爹,这大白天的你喝啥酒啊你!”
董大成摆摆手,“你懂什么!我呀,我这是心里头高兴那。”
“搞不懂你。”
王笑萍连连摇头,瘪着嘴,“你是高兴也喝酒,不高兴,也喝酒!谁知道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董大成没吭声,喝完杯里的洋河大曲,又给自己倒上了半杯,眼里的激动和兴奋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喝多了忍不住感叹道:“我儿子有出息了,居然、居然收到表扬信了!”
可这件事对于董华来说,并不足为道。
但他也不好扫了双亲的兴,只是附和地点头。
另一头。
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董家的事情以后,正在家里热昨天晚上剩菜的刘小红,又一次破防了。
她挠了挠已经渐渐开始结疤了的脸,“哐当”一下把手里头的锅铲个扔到一边,开始一个人在灶房里生闷气。
她就想不通了。
凭什么董华这臭小子就那么有能耐?
村里头成天传来传去都是他的事情!
今天倒好,村委会是又给他送表扬信,又给他送吃的用的。
二房家凭什么呀?
生气的同时,她竟破天荒开机有点羡慕王笑萍了。
同样都是董家的媳妇儿,王笑萍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能干的儿子?
反倒是自己的儿子董小海。
大董华好几岁,啥事也没干成不说,还要靠着她和董兴国两口子养着。
从娶媳妇儿到媳妇儿生孩子,几乎样样都是他们两口子亲手出钱、出力、亲手操办的。
董小海就只管抱媳妇儿就行。
虽然刘小红不想承认,可心里头其实也认为董华除了令人讨厌这一点以外,的的确确是个能干的。
最起码,比自己的儿子董小海要强太多了。
“刘小红,我说你这娘们儿有病吧?这大过年的,又生什么气?锅铲都给扔地上了!真是晦气!兴国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杨小丽不知何时出现在灶房门口,瞧见掉到地上的锅铲,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心里头就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刘小红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大过年的,又把炒菜的锅铲给扔地上。
她是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了。
见一向偏心自己的婆婆此刻站在灶房们外,双手叉腰,对自己横眉竖眼,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她心里当下一咯噔,急忙去把地上的锅铲捡起来。
“妈,我这、我这不是听说村委会又是给二房送表扬信的,又是给他们送吃的用的,可咱们却一点都没有。”
“我是越想,心里就不平衡,所以就、就有点生气。”
“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杨晓丽不满地剜了她一眼:“说白了,你不就是嫉妒他们么?”
“那村委会要给他们送东西,咱们又有什么办法?你有本事,你也让去救人,你也让村委会给你送东西啊?”
“你们两口子没本事,还成天怪这怪那的。我们两个老东西跟了你们,那才叫倒霉。”
“只怕是等以后老了、死了,都不得善终呢!早知道跟着你们会过得那么苦,当初就应该把几间老房子给大成了!”
此时此刻在杨小丽的心里,对董大成的态度已经悄然有了变化。
事实告诉她,跟着二房才能过上好日子。
她和董军,当初就是选错了!
刘小红的脸色越发难看。
'“妈,难道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你也不管管兴国,就知道怪我。要不是他成天偷家里的钱拿去赌,咱们家的日子会那么难过吗?”
“而且,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是后悔把房子给了我们,想给大成他们,让他们家养你们呗?”
“可是妈,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把这破房子给人家,人家还会要吗?人家家里都盖新房子了,哪里还会看得上这破房子?”
被戳中痛处,杨小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白了刘小红一眼便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望着杨小丽的背影,刘小红眼神里划过一抹阴暗。
这老不死的!
居然还妄想把房子收回去,给二房家!
想都不要想!
要是这两个老不死的真有这样的念头,那么她会先一步采取措施的!
比如所,在他们的饭菜里加点老鼠药。
这两个老不死的死了,也就没人敢打这几间屋子的主意了!
她和董兴国两口子没啥本事,董小海也指望不上,要是董军和杨小丽真为了二房把他们一家子赶出去,那他们还真不知道该上哪里找地方住。
总不能,她拖家带口回娘家吧?
那不光是她,就连她娘家也会成全村的笑话!
这是万万行不通的。
所以,若是董军和杨小丽真把她逼到绝境,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刘小红想得出神,忽然,食物烧焦的味道钻进鼻腔里。
她匆忙低头一看,只见在锅里热的菜已经成一锅黑炭了。
完了。
这下又要挨骂了。
.....
年初一,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在家里待着的,等过了初三,亲戚之间就逐渐开始走动了。
董大成夫妻俩带着东西去看了老三,一问,才知道,董兴国和董军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他这儿了。
平时不来也就算了,老三有病缠身不能劳作,甚至过年了,也不拿点东西来瞧瞧,看望看望!
董大成心里气得不行,可又不好说什么。
便给他留了十块钱,和几件保暖的衣服,寒暄了一阵,便回家了。
正月里,都没啥事,时不时有人上门来喊董大成去打牌。
想起沾上赌博的大哥,董大成多次都是摇头拒绝了,天天窝在家里,没事也瞎忙活。
眼看着到了初十,年味渐渐散去了。
在城里务工的人逐一开始往城里赶。
年过完,也就到了董小燕上学的时候。
董华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