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余家没有适龄的女儿,不过不要紧,嫁给张安的余氏,可以把张敏推出来。你问张安为什么没有不同意?那当然是因为他和当年那件事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关系,但余家好,他才能更好啊。
说到这里,可能会有人疑惑,李家兄弟谈话的时候,牢房外面不是还有个小德子吗。他听到了两人的谈话,那嘉佑帝肯定也知道了。可他为什么没有制裁李成责呢?嘉佑帝是不可能承认当初赐死苏巧云是受了奸人蒙蔽的,因为那无异于承认他错了。可李成易造反,本该被打为同党的余忠却轻而易举的脱了身。嘉佑帝又不傻,把这里头的门道看得清楚。他要借李成责的手查一查余忠。加上黄公公为李成责说好话,嘉佑帝这才暂时什么都没做。
……
再次说回现在。张敏跪在正院的青石板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单薄的衣裙挡不住深秋的寒意,让她不住地发抖。身旁的刘姨娘同样跪着,脸色苍白如纸,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夫人,求您开恩啊!”
刘姨娘声音哽咽,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敏姐儿才十六岁,那何大人已经年近六十,做她祖父都嫌老啊!”
“夫人正在午睡,刘姨娘和六小姐还是回去吧。”
云嬷嬷板着一张脸,分明是个下人,气势却比主子还足。
闻言,刘姨娘和张敏苦笑。她们一个时辰前就来了,当时云嬷嬷就是这么说的。
正堂内,余氏也是刚醒。她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听到外面的动静,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刘姨娘,这话说的可就不中听了。”
她的声音不高,但保证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何大人是侯爷的故交,敏姐儿嫁过去便是享福的。再说了,钦天监监正虽然品级不算太高,但敏姐儿只是个庶女,这门亲事已经很不错了。多少人家的庶女想攀这门亲都攀不上呢。”
张敏紧紧攥着裙角,指节发白。她生得极像刘姨娘,柳叶眉,杏仁眼,肤若凝脂,此刻却因恐惧而血色全无。她偷偷抬眼看向堂内端坐的余氏。
余氏已经重新梳洗打扮过了,她穿了件绛紫色绣金线牡丹的褙子,发髻上簪着赤金点翠的步摇,雍容华贵。她眼角已有细纹,但眉目间那股凌厉气势丝毫未减。张敏记得小时候曾因为不小心打碎了她心爱的玉镯,被罚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天,从此再不敢靠近余氏半步。可事实上,当初那只玉镯是张甜打碎的。
“夫人。
张敏鼓起勇气开口,声音细如蚊蚋。
“我愿意一辈子不嫁人,在府中伺候您和父亲。”
“胡闹。”
余氏突然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出,在红木桌面上留下一片深色痕迹。她原本也不会如此暴躁,但连日来的疲惫让她懒得应对这对母女。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你挑三拣四?给我进来说话。”
张敏和刘姨娘互相搀扶着起身,踉跄的走入正堂。一走进来,屋内的暖意让两人终于好受了些。她们不敢多看,再次跪了下去。
余氏站起身,裙摆窸窣作响。她走到张敏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庶女,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余氏冷笑。
“整日躲在房里读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做着才子佳人的美梦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只是个庶女,能嫁入何府做正室已经是天大的造化。”
张敏的心一颤,在余氏说到她整天做着才子佳人的美梦的时候。她险些以为余氏知道了她和温公子的事。
“夫人!”刘姨娘突然扑上前抱住余氏的腿。
“求您看在敏姐儿是侯爷骨肉的份上,给她寻个年纪相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