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禁抬手抚平了谢瑶的眉，随即冷笑道：

“即便她是公主，也管不着我们去哪儿。”

谢瑶一想也是，遂答应下来。

不过在这之前，陈清欢来邀她去徐侍郎府看看张甜。实话说，谢瑶和张甜关系并不好，但作为长嫂，她应该去看看。好吧，她承认，他其实是想去看热闹的来着。

说到张甜，她那碗口不留德，惹怒了李云缨，对方罚她跪了半夜，然后她的孩子就没了。以她的个性，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当晚就在碧落院闹了半夜，可惜李云缨根本就不理她。回到徐府后，徐家人都很愤怒，第二天就进宫向嘉佑帝告状。再说张安，别看侯府第二天谁都没主动提起这件事，但他也不是好欺负的。或许一个女儿，或者一个外孙并不值得他得罪公主，可是一味忍让，也会让皇家看不起他，所以第二天，那场请安闹剧以后，他就入朝联合徐侍郎告发了李云缨的罪行。不管是真的，还是做给人看的，嘉佑帝当时表现的很愤怒，大加申饬了李云缨。可李云缨到底是公主，还是嘉佑帝最宠爱的公主，再怎么罚，也就是那么回事。嘉佑帝罚她在侯府禁足思过，结果她是留在侯府了，但却是在折腾侯府的人。闵皇后也罚她抄写《女德》、《女戒》，抄她也是抄了，但是是让谁抄的可真不一定。当然，李云缨把张甜的孩子害死了，嘉佑帝和闵皇后自然要让她去徐府向张甜道歉。前两件事李云缨做了，但唯独这件事她以现在还在禁足为由，暂时还没去呢。

你以为这次谢瑶和陈清欢是要陪她去向张甜道歉吗？当然不是。李云缨根本就不想去，又怎么可能带这两人去看她的笑话呢。这次是余氏要去看自己的女儿，原本也只想带着陈清欢。可张甜是什么人，陈清欢清楚的很。哪怕是她这样八面玲珑的人，也时常被张甜弄的一头火。所以她知道，张甜的孩子没了，固然是因为李云缨的跋扈、不讲理，可张甜明知对方是公主，还不收敛自己的脾气，这也是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所以陈清欢是真的不想去。但婆母的话她又不能不听，所以只好把谢瑶拉下了水。还好谢瑶自己也是想去的。

于是各怀心思的婆媳三人就这样去了徐府。

……

徐府内院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连廊下挂着的鸟笼里的金丝雀都显得无精打采。谢瑶和陈清欢跟在余氏身后，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张甜夫妻居住的珩华居。

“二少夫人就在里面，侯夫人请。”

走到正房前，徐府的丫鬟低眉顺眼地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浓重的药味立刻扑面而来。

谢瑶微微蹙眉，余光瞥见陈清欢也不动声色地用帕子掩了掩鼻。屋内光线昏暗，只点了几盏油灯，张甜半倚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却红肿得厉害，显然哭了许久。

“甜姐儿！”

余氏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几日不见，自己那明媚张扬的女儿就成了这副模样，顿时哭着就扑了过去。

张甜见到母亲，眼泪又涌了出来，声音嘶哑的哭道:“娘，您可算来了!女儿……女儿的孩子没了!都是那个贱……”

“甜姐儿，慎言。”

余氏一把捂住张甜的嘴，厉声警告。她也恨啊，可她又没有老糊涂，怎么可能放任张甜把刚才那话继续说下去，她骂的可是嘉佑帝最宠爱的三公主啊。虽然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们四人，但万一呢。

随即，她看着张甜委屈的表情，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真是委屈她的甜姐儿了。

陈清欢见状，也走上前轻声安慰。

谢瑶站在一旁，看着余氏母女抱头痛哭，心中并无多少同情。张甜平日里嚣张跋扈，对下人们非打即骂，就连她也不被放在眼里。如今遭了报应，她只觉得天道好轮回。可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做个样子。想着，她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关切的神情，轻声道:

“四妹妹节哀，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