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亲近之人本欲一同享用这搬家宴,未料想南宫问竟不请自到。既来之则为客,赵英俊便起身招呼接待。众人刚动筷不久,欧阳逸辰又翩然而至。他入座片刻后,忽然起身,当着众人之面直白地向白洛颜说道:“晚上留门。” 此语一出,白洛颜顿感羞赧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恨不得一头撞死以解此刻的难堪。白洛颜心底认定他定是蓄意为之,再瞧南宫问的神情,只见他脸色煞白,整个人仿佛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撕裂开来。白洛颜暗自揣测,南宫问此番前来,或许本就打算今夜留下,意图与自己重续昔日情分,然而欧阳逸辰这毫不避讳的一句,使得南宫问已绝无可能再继续逗留。
众人对欧阳逸辰的唐突之举虽感诧异,却也很快恢复了镇定,只是默默在心底叹息一声,而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饮酒畅谈,仿佛想要借由这杯中的酒来冲淡那瞬间弥漫开来的尴尬氛围。
待酒席终了,宾客们各自散去,返回属于自己的庭院。这永乐侯府规模宏大,庭院众多,每个孩子都能拥有一方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唯有小豆包尚在幼年,故而暂时与白洛颜同处一院。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欧阳逸辰依约而至。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目光首先落在了熟睡之中的小豆包身上,那眼神里似有复杂的情绪在翻涌,有爱怜,有感慨,亦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惆怅。但很快,他的视线便转移到了白洛颜的身上,眼中瞬间燃起炽热的火焰。他缓缓走近床边,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白洛颜轻轻压倒在床榻之上。
自出征之前那一次面对面的别离后,欧阳逸辰仿佛变了一个人。归来之后,每当与白洛颜相处时,他总是紧紧捧着她的脸,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眷恋,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够,想要将这分离的时光里缺失的一切都弥补回来。
白洛颜时常暗自思忖,若此时代能有整容之法该多好,如此一来,她便能摆脱这张与他人相似的面容。欧阳逸辰的眼神与举动,无一不在表明他是透过她去追寻另一个人的影子,自己俨然成了可悲的替身,或许这辈子都难以挣脱这命运的桎梏。
就在搬家后的次日,可可带着孩子前来串门玩耍。可可刚进门便说道:“姐,我来的路上瞧见徽州知府一家了。” 白洛颜微微一怔,疑惑道:“你竟还认识他们家?他们怎会进京了?” 可可撇了撇嘴,说道:“并非寻常进京,而是被押解进京的,坐着囚车呢。” 白洛颜听闻,先是一愣,随即展颜而笑。她原以为之前的告状如同石沉大海,徒劳无功。想当初,她为了能让那禁军统领惩治知府的小舅子,百般讨好,可事后却音信全无,她便以为此事就此不了了之。毕竟那知府与皇族沾亲带故,和皇上算是一家人,无论怎样,按常理都会被庇护保全。却未曾料到,命运的转折竟如此突如其来,惊喜降临得这般毫无征兆。白洛颜心中暗忖,若那禁军统领此刻在旁,她定要应允他曾经在马背上的请求。回想起归来途中,统领数次提及,她皆未答应,而如今大仇得报,心情畅快,她自觉无论何事都可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