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浸透稻草人残缺的布条时,郭启的脚步声惊飞了田埂边的夜枭。
他提着油纸包翻过篱笆,烤鸡的香气混着酒香撞开满田蛙鸣。
\"你这纨绔倒学会闻鸡起舞了?\"郭启把油纸包甩在田埂石上,油渍在月光下晕开金黄的圈。
他踢了踢埋着绿肥的陶罐,泥封下传来青蛙受惊的扑通声。
萧云天抹了把脸上的泥点子,镰刀在掌心转出银亮的弧光:\"昨儿王老汉偷偷往我井里倒狗血,说新稻种会惊了土地爷。\"他削开油纸包,鸡骨头戳在改良稻穗上,\"你猜怎么着?
老头今早蹲在实验田数稻粒,裤脚沾的泥比我实验田的还厚。\"
两人笑作一团时,村西突然传来竹梆急响。
郭启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摸出袖中短刀,刀刃映出远处祠堂方向跳动的火光。
萧云天却慢条斯理啃着鸡腿,油星子溅在系统刚解锁的《水利图志》上:\"莫慌,老仆甲这会正给稻草人扎银针呢。\"
话音未落,二十丈外的芦苇荡惊起夜鹭。
五个黑影摸向实验田,镰刀割断稻草人手臂的声音像极了骨骼断裂。
萧云天突然将酒葫芦抛向半空,琥珀色的液体浇透田边堆放的竹耙——那是他白日特意浸泡过辣椒水的农具。
\"偷稻种的贼该打手心!\"萧云天抄起竹耙横扫,沾了酒的竹齿划过混混们的裤脚,顿时燎起细小的蓝火苗。
有个光头汉子惨叫着想拍灭火星,反被萧云天用晾谷的竹筛罩住脑袋,筛眼里漏下的月光照出他后颈的奴印——正是萧大姐姐庄子上逃役的马夫。
郭启的短刀钉住最后逃窜的混混衣摆,刀刃精准切断那人腰间的毒麦草囊。
村民们举着火把赶来时,正看见萧云天踩着光头汉子的脊背,用稻穗轻拍对方肿胀的脸颊:\"回去告诉老仆甲,他藏在渡口船板下的三十石陈粮,明日午时前不送到县衙...\"他忽然凑近那人耳畔,\"可就要长出会咬人的麦蛾了。\"
人群中的王老农突然跪下磕头,他怀里还揣着半截偷偷折走的稻穗。
萧云天扶老人时顺势往他袖中塞了包抗旱肥,指尖沾着的绿肥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磷光。
次日清晨,萧云天蹲在干涸的河床边。
张水利工匠正对着断裂的水车轴发愁,腐烂的木轴里爬出肥白的蛀虫。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百年槐木残片,可兑换简易水泵图纸】。
\"赵员外今早往渡口运了二十车粮食。\"郭启的声音混着水腥气飘来,他靴底粘着新鲜的船钉,\"说是要赶在雨季前修缮自家粮仓。\"
萧云天摩挲着河床上龟裂的陶片,那是前朝水利工程的残骸。
他忽然将水泵图纸叠成纸船,顺着细若游丝的溪流放下。
纸船在百米外的回水湾打了个转,正漂进赵地主家庄园引水的暗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