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独立团收编和劝降,根据地周边伪军的任务,便显现出惊人成效。
短短四五天时间,那些嗅觉敏锐的伪军头目,就争相带着手下投诚。
有的甚至连夜 ,扯下膏药旗,扛着机枪,来八路军营地“表忠心”。
独立团营地,整日人来人往,登记处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
伙房的灶台,就没熄过火,热腾腾的小米粥香气里,混着新战士们,略带忐忑的谈笑声。
但徐正国望着地图上,依旧猩红的据点标记,眉头拧成了疙瘩。
张海洋递来情报时,他正用刺刀,削着缴获的日本铅笔。
“团长,剩下的据点都是硬骨头,清水河炮楼的伪军头子,是铁杆汉奸。
听说还在给鬼子,运送慰安妇,鹰潭崖据点,被日军混成旅接管,里头还关押着,三十多个抗联伤员......”
“传我命令,”徐正国猛地,折断铅笔,木屑崩在“大东亚共荣圈”的日文标语上。
“明日拂晓,特战排摸到清水河!其他队伍,继续攻心战。”
“把乡亲们编的顺口溜,都给我用喇叭喊出去!”
当夜,月光下的据点外,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梆子声:“膏药旗,晃悠悠,鬼子秋后的蚂蚱蹦不久。”
“二狗子,快回头,八路军给你新棉袄,新馒头......”
张海洋把望远镜,往眼上一扣,镜筒里清水河炮楼的铁丝网,泛着冷光。
岗哨怀里的歪把子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村口晒谷场。
他摸了摸腰间,新缴获的王八盒子,回头朝队员打了个手势。
三四个月以后,鬼子就得卷铺盖滚蛋。
可这些铁杆汉奸,还在拿刺刀,逼着百姓修工事。
炮楼墙根下,几个老农用木轱辘车,拉着石料,腰弯得比驮重物的老黄牛还低。
“老乡们听好!”狗蛋突然扯开,缴获的铁皮喇叭。
声音惊飞了,槐树上的寒鸦,“小鬼子的天皇,都在防空洞里打摆子!你们还给汉奸卖命,就是给阎王爷当垫背!”
话音未落,炮楼里传来枪响,子弹擦着狗蛋的耳际,钻进土墙。
张海洋攥紧拳头,指节在枪托上,硌出青白。
劝降书早就,绑在石头上扔进去过。
里头还夹着,日军节节败退的剪报,可这些吃了秤砣的汉奸,铁了心要把乡亲们,往火坑里推。
等到夜色漫过芦苇荡时,二牛已经摸掉了,外围两个暗哨。
张海洋踩着战友的肩膀,翻上炮楼,刺刀挑开霉味刺鼻的棉帘,正撞见汉奸头子 ,搂着姨太太抽大烟。
“长官!”那家伙哆嗦着,举起翡翠烟枪。
“有话好说......”话没说完,王八盒子的枪管,已经抵住他眉心。
外头突然炸开一串,手榴弹的闷响,原来是另一个据点的日军,听到动静赶来支援,却踩中了特战排,提前埋下的连环雷。
硝烟中,张海洋看着伪军们,举着双手从炮楼里,鱼贯而出。
其中几个伪军,还穿着抢来的绸缎棉袄。
他弯腰捡起半截劝降书,被火舌舔过的边角上。
“八月十五吃月饼,鬼子滚蛋回老家”的字迹,还清晰可见。
远处传来零星枪声,二牛押着俘虏,经过时嘟囔。
“这些睁眼瞎,非得等子弹擦着头皮,才知道回头。”
张海洋把染血的绷带,缠紧手臂,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这场黎明前的硬仗,才刚刚开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