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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破坏公物(二)(1/2)

从青阳七中离开时,暮色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青阳市的天际线上。博源没有急着发动汽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望着教学楼的方向出神。玻璃窗上残留的鞋印、散落一地的课桌椅碎片、还有学生们或麻木或亢奋的脸庞,像电影胶片般在眼前轮转。他掏出手机给省教育厅办公室发了条信息:“情况复杂,需延期返程。”随后调转车头,将车停在街角一家名为“时光角落”的咖啡馆旁。

推开玻璃门,咖啡豆的焦香混着旧书的油墨味扑面而来。博源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笔记本电脑启动的嗡鸣声里,他点开了加密文件夹。屏幕上跳出二十七个名字,每个名字旁都附着现场照片和初步观察记录。他指尖划过触控板,停在张磊的名字上——那个染着黄毛的男生,破坏课桌时嘴角噙着的笑意让人心惊。而在名单另一端,王浩的照片里,镜片后的眼神藏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这个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少年,竟用美工刀在墙壁上刻下了密密麻麻的“累”字。

“为什么?”博源在笔记本上重重写下这三个字,笔尖划破纸面。他调出模拟洞察术的记录回放:张磊踹门时,脑海里闪过父母摔碎电视的画面;王浩刻字时,耳边回荡着母亲“考不上重点就别认我”的嘶吼。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却在“破坏”这个节点交汇,这绝非偶然。

次日清晨,青阳市教育局档案室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博源指尖拂过一排排档案盒,抽出标有“涉案学生”的文件夹。三个小时后,他在统计表上圈出两组数据:17名“一类学渣”中,15人父母婚姻状态为“离异”或“长期分居”;10名“二类学渣”里,8人的家长职业栏填着“企业高管”“大学教授”,而“课余安排”一栏全被“补习班”“刷题”填满。

张磊家在老城区的红砖楼里,楼道灯泡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的光线照亮墙上孩童涂鸦的脏话。博源敲了三次门,才有人隔着防盗门不耐烦地应了声。开门的瞬间,混合着隔夜烟头与劣质白酒的气味呛得他后退半步。张磊父亲的啤酒肚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油光,电视里的球赛声震耳欲聋。“又是来告状的?”男人抓起床头的烟盒抖出一支烟,“他上周把邻居车划了,上上周跟人打架,我看你们直接送少管所得了!”

博源注意到茶几上散落着速效救心丸,旁边是摔裂的玻璃杯。张磊母亲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油渍,眼眶红肿:“昨晚又吵到半夜,他爸把碗都砸了……”话音未落就被男人打断:“吵?我看这日子没法过了!”博源瞥见阳台角落,张磊的书包被扔在积灰的纸箱上,拉链敞开着,露出皱巴巴的试卷,上面满是红色叉号。

离开时,博源在单元门口遇见了张磊。少年背着书包蹲在台阶上,用石子划着地面。“你爸昨晚又喝多了?”博源递过一瓶牛奶。张磊抬头时,博源看见他左耳后的淤青。“关你屁事。”少年别过脸,却在接过牛奶时轻声说了句,“我妈偷偷塞给我五十块,让我买早饭。”

走访持续了三天。在“一类学渣”李萌萌家,博源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客厅——父母半年前远赴深圳打工,留下她和瘫痪的奶奶。女孩在作业本上画满了卡通小人,每个小人都没有嘴巴。“不敢说话,奶奶听不见,说了也没人应。”她捏着橡皮的手指泛白,“那天砸窗户,听见响声觉得挺热闹的。”

而在王浩家,欧式吊灯的光芒照亮锃亮的大理石地面。博源坐在真皮沙发上,听王浩母亲细数儿子的辉煌:奥数一等奖、钢琴十级、英语口语大赛金奖……展示柜里的奖杯反射出冷硬的光。“我们给他请了六个家教,周末排满了课。”母亲端来的燕窝甜得发腻,“浩浩很懂事,从来不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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