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辰州,酉山。
“卓巡判,这里就交给你了。”玉璇真人说着,离开灵堂回返天宅。单辰子离开前,将一块雕镂羊头的青玉交给了卓不浪。
“牛鼻子,你似乎很看好这个后生?”单辰子道。
“你不也是?”玉璇笑道:“胡作但不非为,像不像你年轻的时候?”
“那是你年轻时的做派?”单辰子笑道。
……
卓不浪接过玉牌,拿到眼前细细端详。一个娇媚的声音道:“卓楼主初上酉山,就拿到「忠武令」,可喜可贺啊!”
卓不浪嬉笑道:“虽是美玉,却也不比姚宫主,连声音都如此动听,「玉姬」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哈……卓巡判可真会说话。”姚欣冉娇笑道。
裘洛戎厉声道:“这里是灵堂。”
卓不浪发觉,钟婵也朝他使了个眼色,忙正色道:“所有武卫听命,立即封闭八卦峰,所有人等不许进出,侠理寺临时在泽宅问讯。”
武卫齐声呼和:“得令”。
卓不浪将八卦峰四十九名武卫武役分作三队,一队二十五人看守八卦峰,一队十五人看守泽宅,看守灵堂的八人为一队,继续看守灵堂。他留下一名武卫,小声交待了几句,武卫立即往山下跑去。
“苗姑娘,在下想问问令妹的事,请和钟姑娘随我来。”
卓不浪引着钟婵和苗若玫走进泽宅,寻了间厢房。还没等卓不浪开口,钟婵急道:“苗妹妹危在旦夕,你还有心思与姚宫主戏言?好在你还知道封闭八卦峰。”
卓不浪正欲辩说两句,钟婵又抢道:“这些工匠有问题,我怀疑苗妹妹还在八卦峰。那个独臂石匠我认得,他或许知道些有用的线索,连他一起,叫三个工匠进来。”
卓不浪像是犯了错的孩童,瘪嘴走出厢房,对守在泽宅的武卫说了几句,武卫带来三名工匠,其中一人就是独臂汉子。
武卫将三人引到三间厢房,卓不浪与钟婵、苗若玫分开问讯。
独臂汉子一见到钟婵,施礼道:“钟神医。”
钟婵让他在方桌旁坐下,倒上一杯水,道:“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我叫屠乐,大家都叫我「屠狗」,你叫我屠狗就行。”
“屠……狗,你是望酉坊的石匠?”
“我其实是恶人巷的石匠……”屠狗将恶人巷的事大略讲了一遍。六日前,有人到恶人巷寻雇石匠和木匠,工钱比寻常活计翻了一倍,但不许多说话,不许打问雇主姓名,也不许相互打问。
他们的活计就是重建八角楼,每日丑时坐船到酉山做活,申时离开。雇主还多雇了六个力夫,六人全是武人,屠狗从没见过他们,肯定不是望酉坊的力夫。
“他们和其他力夫做同样的活?”钟婵问道。
“不,力夫的活儿都是我们恶人巷的力夫在做,他们只偶尔送些木箱。”
“木箱里装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们从没见过。”
钟婵思忖片刻,接着问道:“灵堂的那些道士是什么时候来的?”
“昨日未时来的,来了一个时辰我们就走了。今日我们到这儿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斋醮,像是一夜都在这里。”
“你可见到一位年轻的姑娘,她遭人挟持,应该被堵住了嘴,或是晕了过去。”
屠狗摇摇头,“没看见。雇主手下的作头太严苛,不但不许我们说话,就连多看他们两眼都会被吼骂,所以我们几乎都是埋头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