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将薛沉甯从回忆中惊醒,她指尖一翻,银簪已稳稳抵在掌心。
“大小姐!快开门!”赵全的拍门声里带着不自然的急促。
薛沉甯眯起眼睛,没有立即应答。
她侧耳细听——打斗声集中在东厢,那里住的正是赵全带来的家丁。
而西侧马厩方向却异常安静,这不合常理。
“大小姐!快醒醒,有强盗!”赵全的声音更急了。
薛沉甯勾起唇角,她故意弄乱头发,装作惊慌的样子拉开门闩:“怎么回事?”
赵全冲进来就要拽她:“危险,快从后门走!”
薛沉甯却敏锐地注意到,赵全的衣襟上沾着新鲜墨迹——这深更半夜的,他为何要写字?
她假装踉跄,趁机扫了眼楼下,这几个家丁的拳脚都没施展开来。
“急什么!”她突然惊叫,“我的玉佩落在房里了,我拿回来再说!”
“大小姐,现在可别管什么玉佩了!”赵全急得额头冒汗。
“那可是萧家祖传的!”薛沉甯甩开他的手,作势要往回跑,眼角余光却瞥见走廊阴影里藏着两个陌生身影。
她心头一凛,顿时明白了——这分明是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电光火石间,她假装脚下一滑,整个人撞向赵全。
趁他踉跄时,她飞快地从他腰间摸出一封刚拆过的信笺,塞进袖中
“大小姐别任性了!”赵全突然变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薛沉甯冷笑一声,银簪精准地刺向他虎口。
赵全吃痛松手,她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却在拐角处突然变向——方才观察时她就注意到,二楼杂物间的窗户正对着马厩的草料堆。
“拦住她!”赵全气急败坏地吼叫。
两个壮汉从暗处扑来,薛沉甯佯装惊慌,却在对方靠近时突然扬手。
一把香灰迎面撒去,这是她方才开门前特意藏在袖中的。
趁着对方视线模糊,她闪身钻进杂物间。
然而刚推开窗户,就被追来的赵全扯住了裙角。
“大小姐好手段,”赵全阴恻恻地笑着,“可惜夫人早就料到…”
薛沉甯突然莞尔一笑,猛地将整扇窗户推落。
巨大的声响惊得马厩里几匹骏马嘶鸣起来,在赵全分神的刹那,她迅速将袖中信笺和铜哨一起抛向草堆。
当粗糙的麻绳捆住她手腕时,薛沉甯看着月光下晃动的草堆,暗自松了口气。
萧承岺教过她,鹰隼最擅长在移动中捕捉金属反光。
那枚铜哨,就是她留下的路标。
*
两日后,薛府朱漆大门在薛沉甯面前轰然洞开。
她发间的尘土未拂,裙角还沾着夜露,就被家丁粗暴地推进了正堂。
“哟,我们的大小姐终于舍得回来了。”王氏慢条斯理地撇着茶沫。
她抬眼将薛沉甯上下打量,忽然掩唇轻笑:“怎么弄得像逃难的流民似的?赵全——”
“夫人明鉴!”赵全扑通跪下,“大小姐路上非要…”
“行了。”王氏玉手轻抬,腕间翡翠镯子叮咚相撞,“还不快带大小姐去梳洗?这副模样让老爷瞧见…”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还以为我们苛待了嫡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