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耸耸肩,打了个响指:“那你看好了,弄掉的东西可不管赔啊。”
话虽不中听,但他知道,这就是这类人的嘴脸。他没搭话,自己走到后斗,挽起袖子开始亲自搬。他不是怕累,而是怕那些东西被他们粗手粗脚地折腾坏了。桌椅、橱柜、煤炉……一样样地往屋里搬。每搬一样,他都亲自摆放位置,手指在每个角落抹过,仿佛在安顿每一件老友。
屋里一时间腾起大片尘土,他却顾不得咳嗽。手脚不停,心却越发沉重。他知道这地方得重新整理,从窗子到灶台,从门锁到灯泡,没有一样是能立马用的。他一个人,顶多也就是硬撑,若真要住得舒心,非得有个在一旁帮着筹划的。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几秒,终是拨了那串熟得不能再熟的号码。
“喂?”那头传来秦淮茹微微喘着气的声音。
“你忙着呢?”何雨柱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些。
“刚哄完孩子睡下,你那边到了?”
“刚到。”他沉默了一瞬,“东西卸了,有点乱。”
“那地方怎么样?你当时也没多跟我说清楚。”秦淮茹声音变了,带着些担忧。
何雨柱看着破败的门框和地上一层灰,咧嘴笑了笑:“还能住,收拾收拾就行。”
她那头停了几秒,似在思索,然后试探着说:“你要是忙不过来,我明儿请个假过去帮你收拾几天?反正那边我还熟门熟路些。”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何雨柱终于吐了口气,“你不是脑子活络么,这房子哪该整,怎么整,我真是不懂。你帮我打理打理吧。”
秦淮茹那头笑了:“你终于服软了?傻柱你这人啊,嘴硬心软。”
“行啦行啦,别贫了,”他顿了一下,声音低了几分,“我是真没别人能靠了。”
“那你先安顿着,明儿我就过去看看。你那边门锁还结实不?晚上能放心睡觉?”
“门是铁的,旧了点,我找点铁丝缠缠。”
“铁丝缠个锤子!你等着,我明天顺带买把锁给你带过去。”秦淮茹语气坚决。
电话那头渐渐平静下来,何雨柱握着手机,心里像是被人轻轻搓揉了一下。那种冷硬的压抑感,不知不觉间淡了一些。他坐在屋里唯一一张还算结实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的洞,透过破洞能看见天色一点点暗下,夕阳被灰云遮住,只剩下一抹隐约的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