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曾想,半路路过那个小摊儿,那泡菜坛子就这么杵在人眼前,像是早认定了要跟他回家似的。他站那摊前犹豫了半天,心里也犯着嘀咕:一个糙老爷们儿,买啥泡菜?可手到底还是伸过去了。这日子,穷归穷,嘴里不能总没滋味儿。
等他提着那罐子回到家门口,隔着门板听见屋里头有动静,秦淮如的声音不轻不重地飘出来:“这破地,拖了跟没拖似的,咋就这么难弄干净呢……”
他轻咳一声,推门进去,把那玻璃罐搁桌上,声音瓮声瓮气的:“你还说我,我看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秦淮如站起身,手里还拎着那截破拖把,见了那罐泡菜,眼神一亮,嘴上却没闲着:“哟,何大爷今儿倒是舍得下本了,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吧?”
“也没多贵,给你嘴解个馋。”何雨柱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别扭,但说都说出口了,索性就厚着脸皮装糊涂。心里却想着,这女人嘴上爱贫,心里未必不感激。她一天天吃着清水煮白菜,也腻歪。
秦淮如把那罐泡菜抱起来,端详了半晌,才慢悠悠道:“也行,今儿就凭这点儿菜,咱包的饺子,算是有滋有味了。”
“那你赶紧和面,我把馅拾掇了。”何雨柱脱了外套挂椅背上,挽起袖子往水池子那边走。
屋里渐渐有了点烟火气,水龙头哗啦啦响,案板上的葱花切得细细的,猪肉馅倒是不多,肥瘦参半,剁得细腻。何雨柱心里头默念着,这顿饺子要是包好了,吃下去能暖胃也能暖心。屋里人多手多嘴杂时候,他这手艺哪轮得上用?可如今人稀屋冷,他这一双手,却成了当家主力。
“葱再切细点,别到时候嚼嘴里跟嚼草似的。”秦淮如在那边揉着面,语气倒没了方才的打趣,透出几分自来熟的关切。
“你就放心吧。”何雨柱头也不抬,手里菜刀剁得噼啪响,心里却突然觉得有点怪异。他跟这女人也不算啥亲戚,扯扯拉拉倒有些年头,可真像今日这般,你揉面我剁馅,倒跟过日子似的。
“这回你搬新家,也算翻篇了。”秦淮如一边揉面一边说,手上动作没停,眼睛却落在那罐泡菜上,“不过说句心里话,这屋子你得用心收拾,人也得住出个模样来。再糟的窝,住的人有劲头,它也能熬成个家。”
何雨柱听着这话,心里忽地一软。他一向嘴硬心软,这会儿却没了回嘴的劲,只闷声应了句:“嗯,慢慢来吧。”
秦淮如把揉好的面揪成剂子,又擀了几张面皮,速度不快,却透着稳当。何雨柱把馅拌匀了,调料撒得齐全,油盐酱醋,分寸拿捏得妥帖。
两个人并排坐在桌前包饺子,秦淮如包得利落,皮薄馅足,捏出来的褶子一圈圈整齐得很。何雨柱手艺虽不比她,但也不见得丢人,包得笨拙些,却也有板有眼。
“你说,这泡菜泡得成么?”她忽然问。
“成不成,吃了就知道。”何雨柱回她一笑,眼角那点皱纹都带了温和。